“我還是很樂意出一份力的,雖然我不保證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到這份集思廣益的作業,會不會氣得跳腳——”
“如果不想一起熬通宵的話,我們最好快點了。”
埃拉納擱下那份噱頭大于實際的‘報紙’,走到那張攤亂的書桌前,認領了最難為她們的魔藥課作業。
埃拉納俯身時在羊皮紙主人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謝謝,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不知道是不是種錯覺,特琳薩總覺得那頭蜜棕色的短發似乎長了些,但是上翹的弧度始終自在輕快。
原本對第二天被衆教授責罵,已經提前預設的小女巫突然松懈了下來。
她看向各自伏案的朋友們,特琳薩再次認定沒有哪個學院比赫奇帕奇更好的了,沒有什麼能把她們打敗。
那兩份不重要的簡報被攤放在原地,和煦的小窩裡,再沒有它能插足的空間。
埃拉納沒有讀完的新聞,還大喇喇地展示着它碩大的字體,企圖喚回讀者的注意力:
「午夜陽光下的神秘詭影——舊怨還是新仇?
或許對于即将奔赴人生重要考試的兩個年級來說,伊斯梅爾·克勞利作為黑魔法防禦課這門教授是合格的。
但這不意味着他的品行和操守都該被人稱贊,獲悉他與同期面試的克裡斯托弗·克裡夫不約而同地瞄定了黑魔防教師一職。
最終的結果擺在衆人眼前:克勞利摘得桂冠,并向校長否決掉了克裡夫成為助教的可能性。因而後者替補上了聊勝于無的麻瓜研究學科的教師。
寡言沉靜的背後,潛藏的不入流手段引人深思。而有證據表明二人早在進入霍格沃茨前,就已經相識。
不止一位學生曾目睹克勞利曾尾随可憐的麻瓜研究學教授,威吓并脅迫他交出什麼東西,且霸淩事件屢次發生在午夜時分。
據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爆料,偶然經過四樓舊盔甲橫陳的拐角時,從極不起眼的辦公室裡傳出長籲短歎的哀叫聲,悲戚得讓他/她以為女鬼現身了似的。
在動亂初現時期,連霍格沃茨的正式教師們都不能以身作則,也難怪平穩安甯的校園裡,會滋生多起鬥毆尋釁了。
我們有理由懷疑克勞利多次威逼利誘的真正用意,克裡夫無力拒絕而被迫擔任幫兇。
且變羊事件又是在二人入職學校後,才逐漸蔓延開來,不由得讓人膽寒······
《第三隻眼睛》會繼續為您追蹤到底,敬請關注!」
她們完成的比預想得快得多,在禮堂用過早餐後,還能慢吞吞地走在去往溫室的那條羊腸小道上。
現在早已不是蒲公英開放的季節了,深冬裡這些毛茸茸的圓潤顯得格外突兀。
尤其它們像是被齊齊割斷了莖稈,隻剩下零星白傘灑落在地。
即使是在魔法界,這也是不符合常理的。
沒人肯耗費這麼多魔力,去催生這類并不受重視的脆弱花草。
異常的情狀還在繼續,且表現更為直觀。
特定木材制作的魔杖會毫無緣由的抖動發顫,杖芯是獨角獸毛的還能勉強安撫下來。
若恰巧是鳳凰羽毛或龍心弦的魔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主人,像是要趕去奔赴某種應召似的。
由于在魔咒課上見識過瑞琪兒的紫衫木魔杖翻飛騰空似的脫手。
眼下再看到莉莉手裡這根柳木魔杖溫吞的朝外挪,埃拉納已經能輕車熟路地攔截,和紅發姑娘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出手按住它。
“呼,我的魔杖這一整天都不太對勁,感覺沒有精神,就連揮動的時候都沒有響聲了——”
翠綠色的杏眼裡滿是不安,生怕自己弄壞了選中她的魔杖。
埃拉納與對面那雙漆黑幽深的瞳孔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并沒有這樣的煩惱,暫時還搞不清楚魔杖‘叛逆’的原因。
“我們可以寫信給奧利凡德先生?他或許能知道怎麼讓這些發脾氣的魔杖平靜下來?畢竟在沒有比他更了解這些魔杖的特性了!”
短發姑娘摩挲着自己那根異常美觀的魔杖手柄,語氣隐隐的擔憂。
她可沒忘記擇杖時,這根魔杖造成的災難。如果它也順應這波反叛的潮流,埃拉納不敢想象······
無獨有偶,被原木和金紅色包裹的塔樓宿舍,也剛剛結束了一場‘奮戰’。
被那根圓頭柏木魔杖,弄得眼鏡腿一邊高一邊低的詹姆·波特喘着粗氣,
“我說夥計,看不出你這魔杖還挺有個性的,外表瞧着斯斯文文的,内裡這麼瘋狂——也不怕飛出窗戶摔斷了自個兒,這可是八樓啊!”
另一頭跨坐在手提箱上的俊朗男孩,額頭上冒着汗珠,顯然也被折騰得不輕,
“你真的确定沒人給它施過詛咒嗎?那魔杖有沒有離開過你,被誰拿走過?”
萊姆斯·盧平抱歉地給他們一人遞了杯水,為難地看着牢牢插在自己腰間的魔杖:
為了讓他杜絕它的自殺行為,黑發男生們還貢獻出了兩條圍巾。
他唯一魔杖離身的時候,就是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可這是盧平絕對不能透露的秘密,他沒辦法坦然地告訴舍友們。
所以,他隻能說,“就連睡覺的時候,他也在桌沿,應該沒人會對它産生興趣······”
“我們可不能再少一個人了,你還是多注意點萊姆斯——對了,你媽媽的病怎麼樣了?”
詹姆用新掌握的小魔咒變換着鏡片的顔色。再次擡眼望向單薄男生時,他的臉變成了绛紅色,襯得面容上多出來的細小傷疤更明顯了。
盧平溫和歉疚地搖搖頭,“有父親照顧着,沒什麼大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還總是給他們添麻煩。”
西裡斯手腕一挑,奪過了架在詹姆鼻梁上的惡作劇眼鏡,戴上才發現還是有度數的。
灰眼男生晃了晃腦袋,鏡片裡那兩顆姜黃色的影像也跟着擺動,
“你臉上的傷哪來的?家裡人幹的?請假前還沒有······”
西裡斯很難不聯系想到自己的生存環境。但即便他那個視純血統為圭臬,以他為恥的母親——在懲戒他時,也會顧忌着無用的體面。
絕不會在外人能看到的部位留下痕迹,又是這份掩人耳目的傲慢,他卻不得不忍受。
以至于當一向被教授們當作乖寶寶、正面榜樣的盧平,臉上有可疑的傷疤時,西裡斯第一個蹦出來的念頭就是家裡帶給他的虐待。
其實那根本不是母親的‘發病’,而是強逼他回家,管教他的借口。
而溫和到不可思議的舍友的回答,更是佐證了西裡斯的猜測,
“回學校的路上不小心摔得,我家附近那條窄道旁的灌木叢裡有很多小刺——”
謹慎描補的儒雅男生,并沒有意識到撒謊者,通常會為一個不重要的細節裝填粉飾,确保它看起來是無懈可擊的。
可這恰恰證明着這是十足的謊言。
沒有必要的細節為什麼要刻意記得那麼清楚呢?
自覺抓到真相的西裡斯也無意去揭開他的傷疤,畢竟有誰的家庭不是一團糟呢?
哦,或許真的有,比如被嬌慣的肆無忌憚、顯得有些‘天真’的詹姆·波特。
他居然真的相信了細緻的盧平,也有粗心大意的時候,
“等咱們學了更高深的咒語,你就可以對準它報仇了······不過你下回再摔,記得護住臉,後背着地都比這強!”
盧平哭笑不得地點頭回應,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但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永遠瞞住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