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怎麼了?”
紅發小女巫見埃拉納目光不在那張飲品單上,反而偏頭看向窗外,也順勢望了過去。
可除了一道有些狼狽的虛影,她沒發現有什麼特别的。
不過好像還沒到返回城堡的時間吧,那個人有必要這麼着急嗎?
“沒什麼,可能是我聽錯了。”
埃拉納将視線重新移回飲品單,“都要黃油啤酒,應該沒有意見吧?”
被屋内噼啪作響的壁爐,烘烤得臉頰通紅的女孩們紛紛脫下外套,“謝謝您,羅斯默塔女士。”
身材婀娜的女人适時拎來了一張空椅子,讓那些鮮亮的顔色不至于挂在椅背上,給人擠來擠去。
“不用客氣,漂亮女孩能為我招攬到更多的客人,看那邊——”
精美的甲片指着靠近樓梯那一桌探頭探腦的學生。
兩位姑娘對視了一眼,順勢望去,就見到支着手肘的男生們慌亂地躲開了目光,有些刻意的打量着屋内的裝潢。
“歡迎以後常來玩,三杯黃油啤酒沒錯吧?”羅斯默塔女士熟練地收走了飲品單。
高跟鞋在地闆上緊湊的響了幾聲,而後頓住,豔美的唇形揚了揚,“要不要試試在上面加塊蜜糖布丁,或者香草冰淇淋球?是小女巫都會喜歡的口味——”
“那我要布丁!你呢?艾拉?”
面色紅潤的莉莉立刻響應,随即看向整理袖口的埃拉納。
她還是對那杯加了冰淇淋的接骨木花露念念不忘,“麻煩幫我加一顆單球,西弗勒斯呢?”
被叫到名字的黑發男生,先是對羅斯默塔女士說了句,“一杯正常的就可以。”
西弗勒斯接着看向還在翻折衣袖的女孩,“如果你還記得去醫療翼的原因,最好放棄那顆球。畢竟這裡沒有坩埚可以熬藥水,走到跳汰機藥劑師店也需要時間……”
“醫療翼?你生病了嗎艾拉?我太粗心了,不該拉你出來的!”
紅發姑娘焦急地用手背探向埃拉納的額頭,惹得埃拉納輕笑了聲,“我很好!真的!都解決了,不是什麼大事,别擔心!”
身姿婀娜的女人意味深長地掃向,看起來完全不相配的小情侶。
她挑了挑眉,最後确認了一遍,“所以一杯加布丁,兩杯正常的是這樣吧?”
蜜棕色的發絲輕微晃動,在莉莉的掌心蹭了蹭,“拜托你了,羅斯默塔女士。”
拿着飲品單背過身去的店主,唇角揚起了個相當愉悅的弧度。
所以說她最愛看的還是這些稚嫩的感情,比起打得火熱的高年級,顯得周圍空氣都更清爽了。
“真的不要緊嗎?别硬撐啊艾拉——要不晚上的演出你就别上場了,萬一加重了病情……”
“我發誓絕對沒問題!”
那雙琥珀酒裡盛滿了真摯,她還抽空瞥了一眼罪魁禍首。
黑瞳倒是相當坦然地跟她對視,卻見到埋怨的視線錯開了些,西弗勒斯順勢跟随她望過去。
是斯拉格霍恩教授。
精細考究的西裝馬甲,也遮不住的肚腹向前挺着,“我都忘了你們也到能來霍格莫德村的年紀了,怎麼樣?這兒還符合你們的期待嗎?”
“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拉格霍恩嘴角挂着慈愛的笑,示意起身問好的孩子們落座,他喟歎道,
“我親眼看着它從一把掃帚變成現在的樣子,最開始這兒的飲料少得可憐——”
“您是想要重溫一下老古董的口味嗎?”
一道含着不滿的女聲由遠及近,陷入回憶的老教授被迫收聲。
羅斯默塔女士把三杯黃油啤酒擱到桌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應該不是來督促我換新酒單的吧?”
“噢老樣子就好,菠蘿金酒加上兩片薄荷葉。我的女士,你得知道年紀大了總會開始懷念過去——要是杯沿上再插片檸檬就更完美了。”
妩媚的店主勾了下唇角,顯然也沒有真的記恨上老客人。
她還從端着托盤的店員手裡,截過來一盤炸魚薯條,擺在黑木桌上,“黃油啤酒總得配點什麼,要不就太單調了——慢用哦,放心吧都是熱氣騰騰的,不會冷到誰的。”
羅斯默塔女士語氣帶着調笑,随後看向穿着體面的老教授,“至于菠蘿金酒,你是知道的,它需要點時間。”
“當然佳釀總是值得等待的,這沒什麼,羅斯默塔,你的手藝永遠那麼讓人惦記!”
含笑注視着美豔的女人離開,斯拉格霍恩轉頭看向正享用美味的孩子們。
瞥見埃拉納嘴唇上沾到的泡沫,老教授和善地笑了笑,就連眼角皺紋都帶着惬意。
“我喜歡跟你們這樣的光源在一起,就好像自己也年輕了幾十歲似的——”
正舀着蜜糖布丁的莉莉,探着頭接過埃拉納的投喂,頰邊還鼓鼓囊囊的就伸出銀匙回喂她。
埃拉納将散落下來的幾縷頭發攏到耳後,咀嚼着蜜糖布丁,朝還在觀察他們的教授笑了笑。
“我之前跟伊萬斯小姐提起過,隻不過沒能得到準确答複,因為她顧慮到你們樂隊的訓練時間——剛好今天特納小姐也在。”
斯拉格霍恩看向兩雙風格迥異的眼睛,“一次聚會并不會耽誤你們太長時間的,我敢說沒有女孩會拒絕宴會上的太妃糖漿布丁。比它要濕潤松軟得多,仔細品味還能嘗到蜜棗粒。”
“當然那兒可不止有甜品,”他不遺餘力地想把這兩位耀眼的姑娘攬到門下,“我之前的得意門生經常會寄過來飲料。”
“他們遍布各行各業,總有一些稀奇的門道能搞到這些。”
斯拉格霍恩不動聲色地透露着已經長成的人脈,都是來自于他昔年對他們的優待。
“那可比城堡裡萬年不變的玉米汁和南瓜湯,要好得多。”
“還會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夥伴們,你們這個年紀是最容易敞開心扉,交到能使你們獲益的朋友的。”
精明的眼珠緊盯着琥珀酒和綠碧玺,擺明了不會再給她們猶豫的機會。
“怎麼樣對我的俱樂部感興趣嗎?”很顯然他的招攬對象從來都是朝向他的兩位姑娘,“在那兒可以暢所欲言,有絕對的自由——”
“不用規規矩矩的穿校袍,就像現在這樣——”
斯拉格霍恩和藹地望着,隻是坐在那兒就賞心悅目的女孩們,“當然如果你們想要更展現魅力,可以換上你們表演時候的那些禮裙……”
埃拉納和莉莉對視一眼,她們不覺得這回的演出服能穿去禮堂以外的地方。
“相信任何人都不會有意見的,”斯拉格霍恩繼續誘導,“你們會在俱樂部裡遇見新同道,碰撞出奇妙的、耀眼的火花!”
“隻對一小部分人開放,”他充分肯定着她們的特殊,“就在城堡七樓——我的辦公室,特納小姐還沒有到訪過。”
那杯暖融融的黃油啤酒被女孩握在掌心,從埃拉納意識到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意圖時,就沒再喝一口。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西弗勒斯,從頭到尾被忽略的男孩,臉上看不出半點失落和難堪。
可這已經足夠讓她唇角繃緊,埃拉納對上斯拉格霍恩胸有成竹的神情,“斯拉格霍恩教授,我在魔藥上沒有天分,會辜負您的擡愛。”
“哦不不——不要妄自菲薄,特納小姐。”
資深教授寬慰的笑了笑,“你要相信教授們的判斷,沒有一個不對你贊不絕口的。”
“當然還有我的眼光,”
面對這些未來能給他創造價值的新星,斯拉格霍恩一向不吝惜給予最大的善意。
“才開學沒幾天,有一位校董就找上了我,他希望通過我能修複某段關系。可我擔心外人頻繁的進出學校,會對學生有不好的影響,就拒絕了。”
在特定的時候,展現出他都在暗中解決了什麼麻煩是必要的。
斯萊特林可不會傻乎乎地無私奉獻,這會讓他适時收回些更豐厚的報酬。
而他也成功了。
在意識到他話裡的指代對象是誰後,那雙甜軟的琥珀酒動了動,“謝謝您,斯拉格霍恩教授。”
“我們都不希望看見不和諧的因素被放進城堡,啊我想念它好久了——”
斯拉格霍恩接過菠蘿金酒,稍稍壓低了些杯沿,“現在你們應該都沒有顧慮了,那麼特納小姐、伊萬斯小姐靜等着我的貓頭鷹吧——你們會喜歡我的俱樂部的。”
他在半空虛碰了下杯,滿意地準備轉身時,對一直忽略的西弗勒斯揚了揚酒杯,似乎這時才剛注意到他。
不過也沒有想要提起邀他加入的意思,斯拉格霍恩臉上的笑意還沒散去,“斯内普先生,運氣真不錯。”
雖然說話對象是西弗勒斯,但斯拉格霍恩的目光,還是沒有在男生身上停留多久。
他再一次看向兩位姑娘,“祝你們接下來的行程玩得開心,以及我相當期待晚些時候的宴會!”
斯拉格霍恩朝女孩們擺了擺手,轉身向着最舒适的卡座走去。
“我們去跳汰機藥劑師店吧?”
心心念念的黃油啤酒也才喝了幾口,但埃拉納實在不想在這兒待下去了。
在目睹了精明勢利的老教授,區别對待西弗勒斯之後。
而她又不得不因為還人情而接受邀請。
拖拽椅子的刺耳聲音響起,西弗勒斯在兩位姑娘拿取外套時,除了轉動手腕重新施了個保暖咒外,還瞥了眼那杯沒怎麼動的飲料。
兩抹明媚的顔色下到最後一級台階,矮跟皮鞋剛要沾到雪粒,就猛然扭轉了方向。
“艾拉?噢老天!”
被拽到緊貼着她的莉莉,還沒來得及問出埃拉納這樣做的原因,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住了。
毫無預兆地,身形單薄的男生被一顆雪球砸中前額,再加上他腳底下濕滑的台階,竟踉跄着向後倒。
好在他及時用手掌撐了一下,也幸好那雙手套足夠密實。
“西弗!這是誰的惡作劇啊!太過分了——”
鵝黃色的下擺落在漸漸消融的雪水裡,“還好嗎?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臉色黑沉的快要滴出水來,他幾乎可以肯定是波特和布萊克幹的,那對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