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靈水晶迅速褪色,不久就黯然失色,化成細碎煙粉飄落。
一時間整面巨牆的藤蔓盡數被腐蝕殆盡,原本讓人難以跨過的牆迅速塌陷,露出背後的無盡黑色。
還沒待人看清,一陣陳年腐屍的氣味就鋪天蓋地傳來,調動起了讓人生理極為不适的感覺。
沐泠風下意識皺起眉頭,喉間一惡心,險些當場吐出來,藤蔓盡數枯萎落下的一瞬間,讓人看清了背後。
是白骨,數以萬計的白骨,陰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霧九冽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個被白骨堆疊而成的金字塔尖,黑色長袍在白骨堆上逶迤出一片黑色風浪。
像即将登基接手自己國度一樣,獨身走入了黑暗。
看着他踏上那由白骨堆疊而成的塔,離他們越來越遠,沐泠風怔愣過後反應過來,急忙跑了過去。
像是走在沙堆上一樣,時不時打滑,他狼狽的摔倒在地,卻又一次次站起來,手腳并用地向着那個人的方向趕去。
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在聽到他的動靜後,霧九冽步調似乎放慢了下來。
“啊!”
然而太過專注于上方那人,讓他忽略了腳下的步伐,眼看就要到了,他卻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擡起頭,看着眼看就要邁進盡頭那個房間的霧九冽。
他隻得出聲喊道:“為什麼?你是想要天書嗎?你明明可以早早告訴我的……為什麼非要弄成這樣?”
聽到他強撐着壯大自己聲勢,卻又不小心透出的一絲絕望,霧九冽停住了。
他轉過身來,半垂眼眸俯視着趴在面前的沐泠風,眉心微動。
片刻,終于,擡起他穿着純黑的鞋,朝着他的方向向前走了幾步。
他停在沐泠風面前,蹲下身,他墨色的發絲垂落,在沐泠風臉上掃了一下又離開。
他擡起沐泠風的臉替他擦去嘴角的血痕,又眷戀地摸了摸。
沐泠風眼中水汽朦胧,感受着這萬千死氣中唯一一抹他熟悉的溫情,險些控制不住情緒哭出來,然而最終他隻是用力合上了嘴,再用牙關死死咬住,唯恐露出半分不堪。
霧九冽見此,眼中出現了幾分複雜,那是一種他不懂的哀痛,與他的行事作風相當割裂。
他輕言:“上仙,對不起,但是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随後他擡起手,将手心放在沐泠風額頭上,神力緩緩流出。
他在用他的神力替他療傷。
沐泠風雙眼噙滿淚水,他原本想着找到出去的方法,帶着所有人走出這裡。
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從前他可以走出去,現在就依舊可以走出去。
可是一夜之間就這樣了,都沒了,什麼都沒了,他帶什麼出去?一口棺材嗎?
霧九冽将沐泠風扶起,他有些不情願接受他的觸碰,所以他幾乎是半強迫地拉着他走向了那處房間,那房門緊閉,沒有任何把手。
霧九冽擡起右手,二指在左手指尖一劃,幾滴鮮紅的血珠流出,滑落在他修長而冷白的手指上,妖冶而美麗。
他将左手向那扇門按去,一陣激動的光芒亮起,将那房門上的灰塵震落。
片刻後,房門打開了。
然而比起房門打開這一事實,更讓他驚訝的是……這背後的詭異房門,居然需要霧九冽的血來打開。
若是需要血來開啟某種禁制,除非是專取某人鮮血而設置,否則就是……
與之有血緣關系的人留下的。
他心裡隐隐有了計較,随後跟着霧九冽走了進去。
是一個空曠的大堂,四壁光滑,上面亮着星星點點的熒光,照亮了整個空間,正中央沿着台階而上,那高台上擺着一個……
和天書一般無二的書。
這……沐泠風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這世間怎麼可能有第二本天書呢?
身邊的霧九冽走過去将那本書拿起,沐泠風見此及時抑制住了喊住他的沖動,跟上前去,看着他翻看了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