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閉上眼,緊張萬分,等了半天卻不見動靜,睜開眼,卻見霧九冽面容近在咫尺。
他下意識擡手去捂嘴,卻不料,碰到了那人的下巴。
霧九冽擡手至他耳邊,為他一攏碎發,發熱的手心擦過他的耳廓,将那細碎之聲放大,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帶玉佩,而是這個。
他微微靠近。
很明确地在告訴他,他想吻他。
這是本能。
撲通、撲通……
沐泠風已經分不清那細碎之聲和着強烈的心髒跳動之聲了,二者一個要進,一個要出,讓他心神恍惚,如若迎風舞動的懸旌。
他終于知道,為什麼霧九冽在明知道他失去了記憶的情況下,依舊堅信不移地認為他會愛他。
因為他确實會。
即便他們之間的一點一滴都被斷緣劍抹去,他的身體卻依舊記得此人,而他,無法抵抗自己的本能。
愛是本能。
若持炬迎風,熾烈而哀恸,要想強行按下的話,隻會讓彼此被火焰灼傷。*
他沒有貿然吻上來,或許是有所顧慮。
沐泠風往前一探,沖破了兩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也打斷了對方小心翼翼的試探。
握上他的衣襟,又毫無征兆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明顯感覺眼前的人凝滞住了,方才的侵略性一下子化為烏有,猶如撥開荷花花瓣一般,露出了内裡雪白的不知所措。
面上閃過一絲驚愕後,他化被動為主動,原本放在他耳邊若即若離的手一收,舌尖探入。
霧九冽将手放在他的後腰上,兩人順勢倒下去。
……他的确是故意的,隻是他沒有想到一切這麼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後山那間草屋,隻有拿上鑰匙才能進去,而他們二人這幾日的相處其實極有分寸,從不會過多親密。
唯有……
沐泠風這輩子從未想過,他竟然會為了一枚鑰匙獻身,他本意沒想着這麼做,隻是好像一切稀裡糊塗的就這樣了。
對他來講,突破眼下困境才是最重要的。
兩人正面相對,霧九冽此刻眼中都是他,是沒有辦法看到他的後背的景象的。
沐泠風似乎并不似他那般專心。
他的腳趾正在霧九冽随意扔在床上的衣服裡探來探去,努力尋找着那個藏藍色的儲物袋。
然而并不順利,他的動作不斷被打斷,他不僅要不停地配合着對方,還要擔心着他的小動作不要被霧九冽發現。
不一會,腿根就酸痛無比。
但他又不敢說出來,是以隻能咬着唇,滿臉隐忍,過了好一陣子才摸到他的儲物袋。
腳尖勾到儲物袋的那一刻,他心中一喜,就在他手腳打着配合,探進儲物袋翻找的時候,卻發現身上的人有要起身的意思。
絕對不能讓他起身!
意識到這點後,他心下一慌,連忙勾着對方的脖子,把自己往上送。
霧九冽一愣,眯起了眼睛:“上仙,我換個姿勢。”
“不……不要……”
沐泠風心虛無比,好在他話音本身就帶着喘,才沒被聽出心虛,一時間連廉恥心都忘了,隻想着不要讓他起身。
緊張和快感一同折磨着他,讓他血液上湧,腦子一片混沌。
霧九冽微微睜大雙眼,看着他潮紅的雙頰,一笑,再度俯下身:“好。”
好……什麼?不過這不重要,他二指伸進儲物袋一夾,重要的是,鑰匙到手了!嘿嘿。
他滿足的歎了一口氣,先是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奇怪,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
“啊!”
.
妖界。
“最近妖鬼猖獗,若要讓其他界消停下來,不如先把他們這放一放。”
梵音不情不願地跟着應起時和霧九冽到了森林上方,滿面愁容的看着不遠處的天洞。
面對這些黑洞,她已經快要吐了,多得好像補不完一樣,更重要的是每次補完,他們都會弄得一身傷。
應起時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梵音立馬閉上了嘴,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兩人争論之時,霧九冽已經飛身前去了,他擡手,一道強勁的法力湧出,擊向那個黑洞。
他孤身一人與天地對峙,整個人在巨大的黑洞面前顯得無比渺小,可他爆發出的力量卻讓人無法小觑。
不可忽視到,此間天地都為他一人顫動着,怒吼着,想要吞噬他。
“小心!”
下方一直觀戰的應起時見情況不對,忙出言提醒。
轟!
黑洞反噬,爆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沖擊。
霧九冽早有準備,攻勢不減反增,邊以攻代守,邊向後退去。
他這一躲,雖然沒有讓他被傷,可系在腰間的腰帶卻被劃開了,外袍敞開,露出裡面的月華錦衫,他也随之落到地上。
應起時無意間一瞥,視線在他腰間的玉佩上一頓,眼神變化一瞬,轉而恍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離開了視線。
.
霧九冽其實并不會經常在神界,在神界這麼長時間,他也摸索出了規律,今日,就是霧九冽不在的一天。
後山那幾間草屋的鑰匙終于到手了,夜長夢多,他打算趕快查看清楚再悄無聲息的放回去,最好能讓拿到一些仙材或是法力。
他心中一陣雀躍,隻要讓他有了這兩樣東西,他就可以立刻離開!天南海北,沒有任何一處地方是他的陣法到不了的。
隻是若是這次沒拿到,他又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鑰匙放回去呢?莫非還要讓他再……一次?
想着想着,那日的畫面不受控制的出現在腦海中,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讓他面上一陣火燒火燎。
他這輩子第一次做那種事,竟然不是合自己的道侶,而是和一個為禍六界的魔頭。
還是個男的……
他還是下邊那個。
沐泠風:“TAT”
一路上胡思亂想着,就到了後山那間草屋面前。
上次來時是午間,灼日當空,沒有一處不被照到的,今日的太陽卻已下山,獨留深山昏暗無比。
“誰?!”
偶聞幾聲蟬鳴的幽深山谷中忽地出現一陣攢動之聲,聲音不大,他卻和敏銳地捕捉到了。
這聲音吓得他頭皮發麻,心髒險些從喉嚨中跳出來。
他目光盯着發出聲的那處,謹慎地往後退着,看到是一條二指粗的蛇後,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見了蛇也沒有傷他的意思。他連忙快走了幾步。到了那幾間草屋前。
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任何一點細微的響動都會被他放大,好在四周安靜異常,在換到第二個鑰匙後,那鎖就咔哒一聲打開了。
他再次做了下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木門。
那木門發出古老的聲音,像是被人撥響的琴弦,顫抖着吱呀吱呀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