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堂的位置就在韓國總統宮的旁邊,爬到最高處透過窗子看出去,就能在森森的樹影裡看到總統宮标志性的深藍色琉璃瓦。
氣光選擇在這裡複出,真的有一種非常微妙的挑釁。畢竟他現在是官方明面上封殺的人。
樸寒星站在VIP洗手間的窗子前,靜靜聽着手機裡汪清的回報。
“她說這位氣光曾經隻是鄉下的一個普通牧師,有一天他突然對教堂的信徒說他得到了神的恩典,并且第一次顯靈。從而得到了信徒們的信任和支持,他就是從那天開始自稱神之子,是神在人間的唯一代理。”
“他剛開始的幾年就通過一系列的顯靈和預言在信徒中間造成了巨大的反響,無數人從全國各地跑去供奉他。他的勢力一度讓全國的宗教對他視如仇敵。有很多人暗地裡買他的性命,但都無疾而終。”
“當時韓國政府想用一個強勢宗教壓制地方層出不窮的邪教,沒想到卻培養了一個地下國王。又因為無數信徒捐獻全部身家跟随他,以至于他在很長時間裡都富可敵國。好幾任總統都想要在任上收拾他。可是不知道最後怎麼協商的,都不了了之。”
“再後來,他不再顯靈,于是慢慢轉入地下。他身體不好已經好多年了,最早以前隻是有輕微的心髒病,後來不管怎麼醫治,他的心髒病都越來越嚴重。直到必須移植新的心髒才能活下去。”
樸寒星問:“我想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顯靈的?”
電話對面是輕聲詢問,想必那個曾經的核心成員就在汪清旁邊。但等着等着,樸寒星卻在電話裡聽到了汪清生氣的斥責。然後是一陣沉默。
樸寒星問:“怎麼了?”
汪清似乎情緒起伏很大,她大喘了一口氣說:“那位曾經的自然教成員想要見您,她要親自把她知道的都告訴您。”
樸寒星輕輕一笑,這個才出現沒多久的組織現在就已經開始争權奪利了嗎?而或者那些所謂的信徒對她也是将信将疑,從别人嘴裡聽說的哪裡有親眼所見來得靠譜。
這個人很有意思啊,她到底為什麼從氣光那裡逃脫出來?又為什麼能如此順利地進入汪清的團體?
她想了想:“好,你讓人到紀念堂來接我吧。”
李道榮對突然出現的車子感到非常驚訝。他實在想不到誰會來這裡接樸寒星。看了眼車牌,恩?竟然是他認識的人?不過趙家不是已經淡出政壇很久了嗎?他們想幹什麼?他們又怎麼會認識樸寒星?
他轉頭看向樸寒星,等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今天就先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樸寒星卻沒有任何想要交代的想法,她對李道榮說:“那件事就拜托你多操心了。” 她指的是柳惠安。
沒等李道榮弄明白那件事是什麼,樸寒星就坐着那輛黑色豪車走了。他目送車子離開,嘴裡念叨了一句:“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汪清派來的車把她帶到了一座典型的韓式莊園,也不知道是哪個富豪的宅邸。隐藏在寸土寸金的首爾中央。
安靜得如同機器人一般的侍者把她領到蓮花池邊的涼亭裡。一路上分花拂柳,讓樸寒星差點以為自己在逛中式的花園。氤氲的燈光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不真實。
樸寒星問半路跟上來的汪清:“這是誰的莊園?”
“這是教友趙光海祖上傳下來的,他想要把這座莊園獻給您。”
樸寒星捏着桌上的白玉茶杯,“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神,得到的真的太多,也太容易了。那個人即便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也不肯放棄哪怕一星半點機會呢。”
汪清大概聽懂了樸寒星說的那個人是誰,她立刻反駁:“您不一樣。”
樸寒星看了她一眼,有些意興闌珊地問:“有什麼不一樣?”
“他們是假的,您是真的。”
樸寒星聽完卻不想再多說什麼,“是嗎?”随即又問:“這位趙光海想要什麼?”
“他是無償獻給您的。”
樸寒星抿了抿茶水,“你去問問他要什麼?”
汪清擡起頭,愣怔了一會兒才說:“好,我會的。”她知道她幼稚了。
原來她以為那些見識過女神顯靈的人跟她一樣,做好了犧牲自我全身心侍奉女神的準備。卻沒想到,這不過是她自作多情。她是不是讓女神失望了,一瞬間,沮喪充斥了她的内心。
樸寒星看得分明,卻不想給她什麼安慰。她既然想要管理這個組織,就要有足夠的能力,否則早晚會被人吃掉的。
“讓那個人過來吧。”
“是。”汪清低聲回答,轉身去領人過來。
即将50歲的沈昌玉低着頭不緊不慢地跟在汪清的身後往花園涼亭走,她對面前汪清的不忿視若無睹。
這個女孩太年輕了,她根本就适應不了教派大管家的工作。但是她不一樣,她曾經在自然教的20年工作光陰讓她無論什麼事都能面面俱到。
至于她為什麼離開自然教,那是因為她親眼見證了原來的那個神的隕落,所以她要尋找新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