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星芒的角尖盡頭是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盆,而角尖外是圍坐成一圈的賓客。樸寒星站在六星芒的中心位置,略略掃過這些身穿黑衣的衆人,真的不爽啊。我不爽的話,你們也别想爽啊。
“啪”地一聲斷掉,不止是電子設備全部失靈,還有教堂範圍内的所有電器此時也都無法使用。
賓客們中敏感的已經發現自己周圍的暗燈全部熄滅,而此時隻有樸寒星身邊的六個火盆是唯一光源。
此刻她站在火光中,仿佛是馬上振翅而飛的火色鳳凰。直到現在,賓客們才收起他們輕飄飄的倨傲,腰背挺直朝中心處不斷張望,仿佛在等待着什麼來臨。
而在教堂的最深處,資深教徒膽戰心驚地把所有監控失靈的突發狀況彙報給最秘密的那個房間裡的人。
“查出什麼原因了嗎?”一把蒼老的聲音在陰暗處響起。
來人搖了搖頭,“不僅是監控,連我們的手機也全部失靈,甚至現在連電都全部停了。我們已經請人來排查故障了。”
“我小瞧她了。”房間裡陷入深不見底的沉默,“推我去二樓的忏悔室,我記得那個房間的窗戶正對着花園。我要親自看看她要怎麼做?”
“是。”
樸寒星的手臂輕輕升起,她身邊的六個火盆仿佛被澆了一勺汽油,“彭”得一聲升騰得老高。火光更加熾熱起來,賓客群裡一點聲音都沒有,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但大家到底都是有點見識的,并沒有太過驚訝。
樸寒星輕輕一笑,那笑裡有着不屑一顧,有着譏諷涼薄。金南茂說的對啊,反正你們隻是需要一個神罷了,至于是誰,根本不重要不是嗎?那既然如此,我當然也可以啊。
來吧,看着我;來吧,供奉我;來吧,崇拜我。呵呵呵,我是真正的神呢。
賓客們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可當他們看見那六個火盆裡的火束輕輕地脫離木柴升到半空中時,還是忍不住目瞪口呆起來。
那六朵火束虛空圍繞着樸寒星慢慢打轉,然後向空中升起,到二樓的位置時就停下,正好可以讓那個窗口清楚看見近在眼前的火束。而火色照耀在氣光的臉上,竟然呈現出一種青色的死氣。
突然,六朵火束劇烈碰撞,墜落下千萬點火星雨把樸寒星整個人都籠罩在火色的光芒裡。此時已經有人堅持不住嘴裡念叨着:“神啊,是天神啊。”
樸寒星恍若未聞,素手翻飛,那火團仿佛聽話的孩童一樣奔向她的手心,然後六朵火束先是融為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炬,接着不斷壓縮又壓縮,那赤紅的巨大的火炬最後變成了一簇黑紫色的火苗盛放在她的手心。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手握地獄火焰的莉莉絲讓在黑暗裡的某些人大驚失色,是她!那個把鄭明義那一夥兒人團滅的魔女。
二樓忏悔室裡,一雙混濁的眼睛死死盯住樸寒星手中的火焰,他松弛枯黃的面部不受控制地顫動着。
他掙紮着站起身:“不可能,這不可能!她怎麼可能這麼強?為什麼她可以這麼強?當初的白玄珠都做不到!為什麼白玄珠那麼弱,她卻這麼強?”
身旁一直觀察他狀态的護士趕緊給他戴上氧氣罩,給他拍背順氣。
沒一會兒,白銀赫跑了進來,他面無人色地問:“你可以做到嗎?做到樸寒星剛剛做的那些?”
從小到大他是聽着信徒們講述氣光顯靈的故事長大的,他知道他這位被稱為神的父親可以做到什麼地步。他一直以為自己父親的那一套就已經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神迹了。可是現在他完全迷惘了。如果氣光的那一套算神迹,那麼現在樸寒星做的又是什麼?
他像是溺水了一樣抓住氣光的袖子:“你可以嗎?你可以的吧?”
氣光臉色鐵青,奮力甩開他的手。“我也做不到,或許……”他臉上呈現出一絲殘忍的戲弄。“或許白玄珠可以。”
白銀赫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一樣簌簌發抖。“白玄珠……白玄珠……”
而花園裡,衆人此時連呼吸都忘記了,甚至有人直接跪倒在座位邊上。嘴裡念念有詞地祈禱着什麼。
李勳建的臉上則是大喜過望,賭對了。他湊到呆愣住的李道榮的耳邊。“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得到她的寵愛。”
李道榮癡迷地看着望着手心黑色火焰發呆的樸寒星,然後對他父親連連點頭。
表演結束,樸寒星看着周圍狂熱的目光,一開始的淋漓盡緻後,現在就隻剩下意興闌珊了。啊,看樣子她還要再适應适應她的新身份呢。
她正想說點什麼作為結束語,隻見從幽暗的教堂裡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一個人,跑到跟前才發現原來是白銀赫。他遠遠站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樸寒星心思一動,她朝他伸出手去。“我的兒子啊,你來了嗎?”
這個稱呼不僅讓白銀赫渾身一震,甚至在賓客席裡有認識白銀赫的人,也是一副被雷劈中的樣子。他們捂住嘴不敢出聲,仿佛戳破了什麼驚天秘密。
白銀赫面皮抽動了幾下,沒有幾秒鐘他就沖到樸寒星的腳邊跪下,抓住她垂落的右手,哭泣着哀求。“母親大人,請您再次接受你不孝的兒子吧。”
樸寒星撇撇嘴,嫌棄地收回被他眼淚沾濕的手指,“好說,好說。”然後也不管剩下的人是什麼反應,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