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着了嗎?”江雪故意對睡在地闆上的李那河發出提問,她知道他還清醒着。
“還沒有。”李那河的聲音很虛無缥缈,他背對着床腦袋埋在被子裡,對江雪此刻正睡在他床上這個事實到現在都沒回過神。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
江雪決定幫他捋清混亂的腦子,“地闆上很硬吧?上來睡吧。”
“不,不硬。啊?啊……”待明白過來他剛剛聽到了什麼,李那河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了兩下,又怕自己太失禮,急急忙忙止住。
江雪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此刻響如擂鼓的心跳,忍不住在心底裡戲谑道,看吧,男人啊其實沒什麼差别。“上來吧。”她故意掀開被子的一角,擺出邀請的姿勢。
任何能讓他對她産生更多愛意的行為,她都會去嘗試的。
房間裡的空氣一瞬間停滞下來。良久,地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形才從嗓子眼裡緩緩憋出一句:“不用了,地上不硬。”
恩?恩!什麼意思?
江雪皺眉,好久沒有感受到了,這種出人意料的回答。她還想再說點什麼,但一時竟然想不出來,愣在那裡了。
思忖片刻,她才突然想到或許他……身體的哪裡有問題?如此之外,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原由來。
也不多做糾纏,隻一副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說了句:“那好吧。”然後輕易控制住呼吸,裝出一副入睡的姿态來。
果然,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動不動好像早就睡着的李那河這才默默地從被褥裡爬了出來。他生怕自己造成一點動靜驚醒江雪。就這麼一直爬着去開卧室門,又爬着進了洗手間。
等到卧室門被輕輕合上,江雪才倏地睜開犯出藍色電子光的眼睛。恩?他這是在幹嘛?這個男人果然是個神經病嗎?怎麼他的行為這麼不符合邏輯?或者說,他的一舉一動都超出了她的預料。
等了一會兒,他還沒出來。江雪從手心裡扔出一個微型監視蜘蛛,給出指令,去看看他在衛生間幹什麼。話音剛落,隻見那隻蜘蛛靈巧異常地溜了出去。
隔壁,衛生間。李那河先是癡癡地看着他貼在鏡櫃後面的大幅彩色照片發呆,然後嘴裡念念有詞“我怎麼配,我怎麼配”。
就在江雪猶豫着要不要過來看看他到底發了什麼病的時候。隻見李那河的手熟練地伸了下去,很快,壓抑的呻吟聲在衛生間的上空盤旋起來。
啊!江雪諷刺地勾勾嘴角,她不覺得李那河不知道她讓他上床來睡是什麼意思。可是他甯願半夜溜進衛生間自己解決,也不肯跟她一步到位。這說明什麼呢?
他甯願和幻想的她單戀,也不肯面對真實的她。真是個了不起的變态啊。但是在系統的檢測标準裡,病态的愛也是愛!而且還是創造者偏好的愛。
恩,行吧行吧,反正她身邊也沒什麼正常人,變态就變态吧。江雪轉過頭安然睡去。
辦完事的李那河又輕手輕腳地爬了回來,躺下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看了眼床上的人影。
他忽然覺得或許這一切都是假的,眼前的人影也不過是他日漸嚴重的幻想。等到明天太陽升起的那一刻,一切又會回歸從前。
是啦,肯定是這樣。他算什麼東西,可以得到神靈的垂青。腦子這麼想,但眼睛卻始終不想閉起來,他頭一次希望明天不要到來。
但明天,準時到來,昨天的一切也都沒有消失。
李那河此時才有了一絲實感,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莫名其妙進入了一個極緻夢幻的階段,以至于他時不時覺得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會死去。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擁有如此真實的她。
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事情,現在都可以一一去做了。比如時刻跟着江雪去所有她會去的地方,然後肆無忌憚地躲起來給她拍照。
他癡癡地看着鏡頭裡的她,腦子裡灌滿了可以稱之為幸福的滋味。她依舊那麼美,仿佛這個世界所有的美好加起來都不及她的一個笑容。
“你好像比較喜歡鏡頭裡的我。”江雪就坐在他對面,看着他為鏡頭裡的自己陷入詭異的癡迷。
李那河啞口無聲,他讷讷地放下照相機,臉上分明有種被拆穿的不安。但依舊不敢拿正眼看他,也不知道在怕什麼。
江雪倏地笑了:“沒關系,如果你喜歡這樣的話,那就這樣好了。”
李那河忍不住擡頭問:“為,為什麼?”
“因為我想讓你再多愛我一點。”江雪蠱惑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他撐不住那目光轉過頭去。“不管你愛的是假的我,還是真的我。都沒關系,隻要愛是真的就可以。”
這是什麼意思?李那河一頭霧水。
“如果我有麻煩,那河xi會不顧一切地幫我嗎?”
“當然。”李那河急忙道,他就差跪在地上向她立誓了。“所以,寒星xi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想辦法。”
“我啊……得了一種如果那河xi不愛我就會死的病,所以那河xi一定要把所有的愛都給我才行哦。”
這麼病嬌的話,從寒星xi嘴裡說出來又是那麼的違和。不是因為這句話病嬌,而是她怎麼會缺愛呢?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愛她。而他不過是芸芸衆生裡最不起眼的那個。
他算什麼呢?他的愛怎麼配!李那河在心裡翻江倒海,或許寒星xi是在嫌棄他對她的愛不夠真誠?啊是了,隻有這世上最真誠最純潔的愛才配得上她,一定是她身邊的人讓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