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雷鳴陣陣,大雨傾盆。
冰冷的雨水猛的落到燕蘭星臉上,凍的她一個激靈,緊接着她就猛的睜開眼來。
“不!”
鮮血淋漓,地上都是她親人的血,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痛的她幾乎要說不出來話。
“哥哥……嫂嫂,我錯了……”
燕蘭星踉跄起身,就要向一旁抓去,環顧四周,沒有,什麼都沒有。
沒有屍體,沒有血水,隻有這傾盆的雨。
天色陰沉,一片昏暗,兩邊不是延綿的山,隻有一眼望過去的平原。
道路兩旁是長的茂盛的樹林,在朦胧雨幕裡勾勒弧度。
她這是到了哪?
雨水砸在她的臉上,順着額頭流挂在睫毛上,視線變得模糊,她這時才覺出來自己手臂上有些痛。
她恍然舉起手臂,那上面有一道長長的傷口,被雨水泡的邊緣有些泛白。
順着那道傷口往前看去,是一塊通透的玉镯,隻不過上面帶了幾塊裂痕。
燕蘭星一下子怔住了,這塊镯子……
這镯子是她自小帶在身上的,隻不過在綁架宋琬青那天,遇到真山匪後在她逃出來的時候碎掉了。
那她這是?
燕蘭星心口怦怦跳,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有傷口。
她重生了!
這個時候爹娘沒死,哥哥也沒死,她不要再重蹈覆轍了。
她身上穿着的墨綠色百疊裙下擺沾了泥,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抓住自己外衫下擺撕了一條,系在自己胳膊上。
随後向着另一處的斷崖跑去。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快被京城裡的流言蜚語氣瘋了,又尋不到陸玄瑜讨個說法。
于是就聽了自己婢女的建議,直接綁了宋琬青,非要陸玄瑜在兩人之間做個選擇。
這才直接釀成了大禍,這一次她不會在犯錯了。
用燕家滿門鮮血換來的教訓太過刻骨銘心,她一定要從源頭掐斷這一切。
快一點,再快一點。
燕蘭星顧不得身上的滿身污泥,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宋琬青她必須要活着。
如果宋琬青活着跟陸玄瑜在一起,那她就不會被陸玄瑜記恨,不會被他誣陷,也不必落到滿門流放的地步。
喉嚨裡就像被刀子割了一般,帶了濃郁的血腥氣。
她終于看到了前面的人影,是宋琬青!
隻不過她身旁還有個山匪,手裡還拿着刀,宋琬青被逼的一步步往後退。
不求财不求色隻害命,燕蘭星眼神一凝,她看見那山匪自己也怕的要命,但是她咬了咬牙,還是沖了上去。
“住手!”
那山匪聽到聲音,往後一看,怔了一下。
燕蘭星趁着他發愣的間隙,直接跑到宋琬青前面,伸出手臂死死将人護在身後。
“放了她,有什麼條件任你提。”
燕蘭星努力控制着自己聲音不發抖,“你們應該聽過皇城燕家,我是燕家嫡女,聖上親封的盛陽郡主,惹怒了燕家對你也沒好處。”
宋琬青看着燕蘭星,眼裡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
對面的山匪看着兩人,眼裡的情緒晦暗不明,皇城燕家誰不知道啊?但是……
那山匪眼裡閃過一道狠意,這燕家姑娘自己撞上門來,斷是不能再放她回去了。
燕蘭星心口怦怦直跳,她沒這麼大度,救宋琬青隻是為了懸崖勒馬,既然禍端由她而起,那她就親手将它掰正。
那山匪并沒有被她的話吓到,反而被她威脅的激發了骨子裡的狠勁,“你也得死。”
燕蘭星瞪大了眼睛。
那山匪沒有再說什麼廢話,直接拿着刀砍了上來。
雨水砸進她的眼睛,燕蘭星拔出自己頭上簪子當武器,慌忙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撞到了宋琬青。
隻聽後面宋琬青驚叫一聲,燕蘭星心裡一涼,顧不得身前的山匪,伸手拉住了宋琬青。
宋琬青的半個身子都懸在山崖外,她眼裡滿是震驚,搞不明白燕蘭星是在做什麼?
她不是恨她嗎,怎麼還來救她?
巨大的墜力往下拉扯,手指小手如同被折斷一般,燕蘭星忍着劇痛死死拉住宋琬青的手腕。
身後一道勁風傳來,山匪手持大刀狠狠向着她劈去,
燕蘭星回過頭,那道銀白色刀刃在她眼睛裡放大,她臉上慘白一片。
咻。
一道長箭從後面直接洞穿了那山匪的胸口,溫熱的血迹濺到她臉上。
撲通一聲,山匪的屍體倒在泥水裡,燕蘭星呆愣的向前看去,是陸玄瑜。
他怎麼來的這麼快?前世他明明沒有出現在這裡的。
陸玄瑜已經瞧見她,等看清她就在山崖旁,他臉上有些慌張。
“别動……”
他将手裡弓箭一丢,随後要奔過來。
轟隆一聲雷響
燕蘭星腳下的地面裂開一道,她被這意外震的踉跄了一下,眼睛裡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她的淚,隻覺得眼睛酸澀的厲害。
“燕蘭星!”
陸玄瑜臉色巨變,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慌張。
燕蘭星心裡突然一酸,他怎麼會叫自己的名字?肯定是沒看見她身後的宋琬青。
她努力維持住平衡,要将宋琬青拉過來。
就在此時,宋琬青手腕一動,眼角含淚,語氣裡帶着幾分決然,“燕姑娘,放手吧,我不願連累姑娘。”
嘩啦啦,随着宋琬青的動作,崖邊那塊縫隙被雨沖的越來越大,她們待着這一塊地方就快要塌了。
“你别動!”燕蘭星身子往外一帶,心裡有些焦躁。
陸玄瑜像是這才瞧見宋琬青,他震驚的看着兩人,“宋琬青?”
緊接着他又回過頭,語氣裡有些顫抖,“燕蘭星,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