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蘭星被趙嘉甯扯着到了拂雲宮,将頭上帽子往旁邊一丢,靠在後邊的軟椅上。
“啧,髒死了,你先去洗個澡換了衣裳再見本公主。”
拂雲宮内裝飾的不算奢華,但絕對不素雅,雕花玉砌的屏風上擺了各樣的擺件,更為精美的東西擺在漆器盒子裡,讓人眼花缭亂。
這樣的配置,趙嘉甯不愧是最受寵的公主。
燕蘭星跟着宮女進了偏殿,殿内已經備好了衣裳熱水,這裡是趙嘉甯的地方,不會有不長眼的進來。
她褪了自己的衣裳,一旁的宮女想要上前服侍,燕蘭星覺得生人不自在,便讓人出去了。
熱氣擴散,燕蘭星将自己沉在水裡,閉上眼睛思索事情,身上原本緊繃的弦被這熱氣一泡,也變得放松下來。
比她想象的要順利,看來聖上真的是不允許一點旁人有觊觎他位置的可能。
那戶部空缺出來誰會去頂上呢?
京中文臣不喜武官,若是再上來一個跟自己父親政見不合的,到時候讨要軍饷糧草又少不了掰扯,還要自己家補上不少銀子。
浴桶上飄着花瓣,燕蘭星伸手掬起一朵小蘭花,手指轉了轉,倒是有一個特别合适的人選,但無益于與虎謀皮。
算了,不去想了。
燕蘭星揪着花瓣有些煩躁,正要有所動作,卻聽到殿外有什麼聲音,她眉眼一凝,緊接着扯過一旁的衣裳,匆忙穿好。
“什麼人!”
她手裡捏着一枚極細的簪子,跟那鬼鬼祟祟急忙進來的人撞到一塊,燕蘭星以為是登徒子,下意識刺去。
一隻手立馬抓住燕蘭星的手腕,将人拘到身前,湊到她耳旁,小聲道:“是我。”
聲音低沉中帶着少年音,呼出的熱氣全到她的耳朵,憑空麻了半邊的身子。
燕蘭星有些羞惱,“你進來作甚,分不清什麼時候嗎?”
裴少微一愣,自己在外等的急了,來的路上有聽到了消息,冒着危險進來尋她,怎麼惹的一聲罵。
他下意識的向說燕蘭星不知好歹,但卻覺得不對勁,好香,幽香擴散直往他鼻尖裡鑽。
這也離的太近了些,再加上燕蘭星剛剛沐浴完,衣裳穿的急,有些松垮,兩人靠着,他抓着燕蘭星的兩隻手将人扣在懷裡,這樣往下看,他看到了一抹雪白,還有深深的溝壑。
裴少微一下子就啞聲了,像是平白被人給了一拳,腦袋嗡嗡響,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他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
看了一點也是看。
這個姑娘不是旁人,是從小跟他不對付的燕蘭星。
完蛋了,人生無望。
“你最好有什麼緊急的話跟我說,要不然……”
她這話還沒說完,直聽啪嗒一聲,燕蘭星覺得胸口一涼,一滴紅色滴落到肌膚上。
她下意識的擡頭一瞧,隻見裴少微臉上紅的要命,鼻下留了道血痕。
裴少微自己也意識到什麼,面上一呆,緊接着松開燕蘭星自己跑了。
消失的沒有一點痕迹,燕蘭星臉色黑着,咬牙切齒的抹去那點血迹,低頭一看,身上衣服松松垮垮,腰帶也扣反了。
燕蘭星:“……”
氣死了,找到就殺了。
等她到趙嘉甯跟前的時候,她還臭着一張臉,趙嘉甯正捏着毛筆畫烏龜呢,見了燕蘭星就要跳腳。
“大膽,你敢跟我擺臉色,”
燕蘭星白了她一眼,自顧自的坐下,“怎麼?咬死我啊。”
趙嘉甯又不說話了,她丢了筆,對着一旁的宮女道:“給她也抄。”
燕蘭星倒是坐的正經,相比于趙嘉甯,她抄東西正好去去燥氣,想到剛剛發生的事,她臉一黑,“你身為公主,能不能注意點啊,什麼蒼蠅蚊子都飛進來了。”
“你胡說,本公主的殿裡可是最幹淨的,想訛本公主,沒門!”
趙嘉甯鋪開紙,但是實在沒什麼興趣寫東西,她索性撐着腦袋看燕蘭星寫字,看着看着就驚歎了下,“你這是照着佛經抄的吧,連筆鋒都一樣。”
燕蘭星寫字的手一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趙嘉甯撇了撇嘴,眼睛一轉明白了,“哦,你娘沒少罰你抄書吧。”
燕蘭星落完最後一筆,“你要是這樣想有點心裡安慰,我就不解釋了。”
趙嘉甯氣的牙癢癢,但想起來自己又不是跟燕蘭星吵架的,小時候這宮裡人人都怕她,唯有燕蘭星不怕她。
這些年她在宮裡過的無聊的很,那些人隻知道恭維她,但燕蘭星是不一樣的。
趙嘉甯破天荒的收了脾氣,敲了敲桌子,“咳咳,燕蘭星,我今日可是為你解圍了,你準備怎麼報答我啊。”
燕蘭星抄着佛經頭都沒擡,“那就以身相許吧。”
“噗,”趙嘉甯剛端起來那杯茶,噴了一半。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趙嘉甯放下茶盞,裝作不經意道:“你那個碰一下就彈出暗器的小镯子,你給我做一個呗。”
手下的宣紙又換了一張,燕蘭星吹了吹墨汁,“那是你十歲跟我搶的東西,你記到現在啊。”
趙嘉甯臉一紅,有些惱羞成怒,“你到底給不給?”
燕蘭星壓好鎮紙,“那可要過幾天了,中秋府上要忙的。”
趙嘉甯一挑眉,努力壓制自己的嘴角,“那……說到做到,不對……那個你是必須給我做。”
“知道了知道了。”
燕蘭星單手執筆,又将鎮紙往下壓了壓,落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