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瑜有些慌亂,“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玄瑜,你似乎一隻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我跟你,是你高攀了我,若不是我願意拿着一顆真心待你,你連我燕家的門都上不來。”
燕蘭星說完隻覺得暢快,陸玄瑜日後再厲害又如何,身負氣運又如何,她原本是想伏低做小,但是……她實在是壓抑不住骨子裡的脾性。
陸玄瑜的眸色一下子冷了下來,燕蘭星對他門清,知曉哪裡最能戳到他痛處,“所以門第就如此重要,隻有有利才能相交?宋琬青就不會說這般話。”
“所以你才跟宋琬青天生一對嘛。”燕蘭星聽了他這些刺人的話,心裡可是一點波瀾都不起了。
這裡面的哪個字眼不知道是惹到了陸玄瑜,他臉上陰沉的要命。
“果真……纨绔不堪。”
“靠,你說誰呢!”燕錦铖聽着就生氣,誰給他這麼大的臉面來靖北侯府指責他家的不是。
“唉……三哥,何必跟外人置氣。”燕蘭星虛虛攔了一下。
陸玄瑜卻覺得腦袋蒙蒙的,外人,所以現在在燕蘭星心裡他就是個外人了?
他看着燕蘭星的眼睛,好像現在才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燕蘭似乎……真的不在喜歡他了。
那雙眼睛絕無作假。
他腦海裡曾回響起燕蘭星說過的一句話,她說她性子倔強,是個不撞南牆不死心的,但是若是真的厭了棄了,覺不回頭。
那時他是怎麼說的來着,他讀書隻覺得煩躁,然後對她說,“我倒是希望你現在就回頭,不必在我這裡耗費功夫。”
那時的燕蘭星好像是愣了下,然後緊接着就恢複了笑臉,笑眯眯的跟他保證,“可是你是特殊的啊,撞到南牆一百遍我再回頭數一二三。”
那晚的風太燥熱了,吹的他頭發都有些亂了,或許不隻是頭發亂。
陸玄瑜站在原地,有些迷茫了。
燕蘭星站起身,“陸玄瑜,你不能即要又要,你早就已經做出來選擇了,懂嗎?”
是啊,他早就選擇了宋琬青,将燕蘭星的面子往地上踩,可是彼時他沒有喜歡的人,他對宋琬青的感情太複雜了,他欠了她一條命,再後來情急之下為了保全她,所以攬了兩人的婚事。
陸玄瑜整個人陷入迷局裡。
燕蘭星歪了歪頭,仔細打量了陸玄瑜兩眼,忽然嗤笑一聲,蠱惑般的說道:“你喜歡宋琬青,你倆才是天生一對。”
她将雙手一攤,“所以能别在纏着我了嗎?”
她眼裡的無所謂刺痛了陸玄瑜的心,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一陣抽痛,自己的情緒好像是上了鎖,然而現在又被燕蘭星撬開一個口子。
屬于他的真實情緒才洩露出一點來。
但他的想要說出口的話,臨近齒關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于是他隻能站在原地,執拗的問那一句話,“你中秋節會來嗎?”
燕蘭星站住良久,最終化成了一道歎息。
她對陸玄瑜的情感太複雜了,剛重生後的偏執恨意慢慢壓制在平靜的表皮之下。
她回到了仇恨尚未開始之前,也不知道該不該将對另一個陸玄瑜的恨意傾瀉到他身上,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的,她無法将上一世的陸玄瑜跟這一世的他分離。
所以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優解。
她比陸玄瑜本人看的還要清楚,陸玄瑜這個人冷漠無情,很難讓人最近心裡去,他心裡已經被長輩教化成一個模樣,振興家族是他唯一的使命。
但他的骨子裡又夾雜着叛逆,偏執,是個很危險的人物。
“你中秋節會來嗎?”
陸玄瑜似乎一定要尋個答案,但是燕蘭星已經不想在回答這種心知肚明的問題了。
燕錦铖拿了長刀,将自己隔在燕蘭星跟陸玄瑜之間,心情似乎不錯,“來人,送客。”
夜色将侯府掩住,遠處樹梢上的人動了動,縱身躍下樹梢,沒人察覺的落到了燕蘭星的屋頂上。
今夜沒什麼星星,但是裴少微心情卻覺得好不少,主要是他看那姓陸的實在是不順眼。
他一隻手枕在腦後,仰躺在屋頂,另一隻手拿了一壺酒。
想他堂堂虞城的小少爺,什麼時候混到這麼差了。
天上星星閃爍了下,裴少微能聽到燕蘭星在屋裡子翻書的聲音。
裴少微心裡又多了一個秘密,燕蘭星喜歡看書,除了他沒有人知道了。
他将手搭到胸口上,或許……他正在看到一個更真實的燕蘭星。
而在另一邊,陸玄瑜回了陸府。
書房裡隻染了一盞小燈,照的他的眼睛很暗。
“回主子,查不到一點那侍衛的來曆。”
“是嗎?”
陸玄瑜思緒放空,他的指尖摩挲着一隻繡工不佳的荷包,突然擡頭問道:
“你可聽聞巫蠱之術?”
月烏一驚,“主子,您為何這樣說?”
“我似乎…生了一種病症。”
陸玄瑜想了想,“承濟大師回京裡嗎?”
月烏搖了搖頭,“尚未。”
陸玄瑜将手上的荷包放到暗格裡,“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另。”
他的目光漆黑如墨,“準備拜貼,我要去見禦史中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