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人絕對不會進門來傷了郡主大人。
元隐微微松了口氣,他提着東西進了屋子,輕叩了兩下門,“郡主,我家爺怕郡主餓着,特地吩咐給郡主買了些吃食。”
屋子裡是亮堂,但是卻無人回應。
元隐察覺不對,趕緊推開門,屋子裡靜靜的,哪裡還有什麼人在。
這位臉上素來沒有多少鮮活表情的侍衛,頭一次變白了臉。
夜風裡,暗色更加濃郁,三方人都混雜在裡面了。
阿勒蘇并不好找,燕蘭星摸過去純數運氣。
盡管有燕羽衛拖着,但是在城裡接應的不多,還是有侍衛窮追不舍。
燕蘭星慌不擇路闖進一家客棧,正好瞧見這裡比周圍要更靜些。
于是趁黑發出些動靜,等到下面的人來查時,動作快準狠的借着陰招解決了一個北狄人。
阿勒蘇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燕蘭星手裡拿着一支信号彈。
緊接着當着他的面點燃了那支煙花。
砰的一聲,五彩煙花在上空綻放在漆黑的夜,足以讓全城的人都能看到。
“骊京人!”
阿勒蘇氣的臉都紅了,原本他都已經快要找到人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出問題。
“抓住她,殺了!”
燕蘭星擡眸一瞧,勾唇一笑,“大殿下,我家主子問你好呢!”
阿勒蘇臉上又驚又怒,知道他身份的人少之又少,這人被背後到底是誰?
“活捉她。”
燕蘭星見目的達到,周圍人上前來抓她,她在手裡鼓搗一陣,一道煙塵撒了出去,原地早就沒有人影了。
她先前在這玩意上吃了虧,早就叫人備好了。
昨日三月提來的那個食盒夾層裡,稀奇玩意裝的不少,她用來保命是綽綽有餘。
砰。
客棧的門被推開,太守府上的侍衛全數出動,而早在燕蘭星放煙花的那一刻,燕羽衛就已經退場了。
費這麼大勁,就是為了讓朝堂上的人跟北狄對上,北狄可是北疆的頭号死敵,燕蘭星也想知道阿勒蘇來北疆到底是個什麼目的。
希望裴少微努努力,把這大殿下給抓住,不指望殺了他,起碼調查清楚來龍去脈。
燕蘭星當然跑不了多遠,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腿,趴在樓上看戲。
她肩膀上架着一隻小弩,弩弓正對着北狄人,隻不過那阿勒蘇身邊都有人護着,她瞄不準。
正想着讓兩邊打起來,瞧見長街對面有裴少微的影子,他站在原地,身影幾乎快要被淹沒在暗色裡,臉上表情看不見,但是平白的讓人覺得他很孤寂。
燕蘭星微微怔了下。
夜裡的寒風太冷,她掩下眸子,眼底有些歉意。
是她利用裴少微在太守府安插眼線,是她利用裴少微摸查暗衛,也是她利用裴少微降低徐奉泉的戒心。
唉,真是意料不到。
煙花消散完的那一刻,剛好映照出裴少微眉眼裡的冷意。
他的聲音比二月的雪還要冷,“你說什麼?”
元隐硬着頭皮重複了遍,“郡主不見了?”
裴少微轉過頭,眼眸漆黑冰寒一片,“什麼叫郡主不見了?她不是好好的待在太守府嗎?”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屋内無人,也沒有打鬥的痕迹。”
裴少微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元白白着臉插嘴到:“爺,郡主大人也不見得是被人拐走……”
燕蘭星這麼精明,可能是自己趁亂跑了。
黑暗裡看不清裴少微的表情,兩人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這些日子,是個人就能瞧見,裴少微對郡主,可是太不一樣了。
靜默中發酵着風雨欲來的壓迫感,裴少微黑漆漆的眼眸子一片陰郁,良久之後,他才開口,“前面是什麼情況。”
明明沒問燕蘭星的事,但也不代表這件事翻篇。
恐怕……他家爺是真的動了怒氣。
元白跟元隐對視一眼,元隐回道:“是北狄人,雲城發現了北狄人的蹤迹。”
“去。”
“那郡主呢?”
元白話一落,就看到裴少微背影一頓,那股子熟悉的壓迫感又蔓延出來。
他暗罵自己多嘴。
良久後,裴少微自嘲一笑,“什麼郡主,哪裡有什麼郡主?”
語氣裡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聽着不像恨意,倒是有些像是……什麼别的情緒。
元白便不敢多問了。
裴少微滿身寒氣的走到客棧外,遙遙的看到了裡面的北狄人,他隻覺得其中有個人十分眼熟。
而阿勒蘇身邊忠心的侍衛早就提防着這些人,“大殿下,事不宜遲,我們掩護你,快走!”
人越來越多,阿勒蘇一行人猶如困獸之鬥,裡面打的不可開交。
阿勒蘇涼涼的看了對面人一眼,點了點頭。
這都不抓?裴少微在想什麼?
情急之下,燕蘭星擡手一間向着阿勒蘇射去,但是她低估了阿勒蘇身旁的都是高手。
這一箭有人替她擋了。
而她的位置也已然暴露,兩方人馬的視線都向着這邊看過來。
燕蘭星冷了臉,下一秒,她不再猶豫,将弩箭口對準了裴少微。
裴少微有所察覺,一擡眼,兩人的眼睛隔着漆黑的夜對上。
燕蘭星明明知道,這麼遠的距離裴少微絕對看不見她,但是她卻還是有種在跟裴少微面對面對峙的心虛感。
她的眼睛又冷又亮,心髒在胸腔裡快要跳出來,但是這件事她卻不得不做。
緊接着,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扣緊的手指猛然一松。
咻。
下一秒,裴少微踉跄一下,弩箭射中了他的左肩偏下。
“爺!”
“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