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親看起來就氣質不凡,而她的母親則是溫婉動人的,兩人看起來很是相配。
這張照片不知是什麼時候拍的了。
她的父親是國外一所藝術院校的教授,而她母親的工作也是在國外,他們基本很少回來,所以她一直是和外婆在一起生活的。
若是沒有那次意外,是不是他們一家還可以在一起。
可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不是嗎?
她放下兩個相框,又拿起了其他的東西來看。
最上面的那些基本是大學時參加各種活動或者比賽的東西,其實她都不太記得了,她對她的整個大學時期都不太有印象。
那時她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整個人都很陰郁,沒有多少朋友,平時不是在學校上課就是在外面打工,因為她得承擔自己上學的費用和平時的花銷。
後來大學最後一年快畢業的時候她才申請了國外的大學,其實早就可以去的,可是她根本沒有能力支持國外上學的費用,所以一直在拼命地攢錢。
之後好不容易通過了巴黎美術學院的入學申請,剛開始到那邊開始學習的時候真的很難。
一個人身在異國他鄉,沒有依靠。
她之後的學費也都是靠獎學金和在外面兼職賺到的錢來支持的。
所以她看到于甯的時候真的像是看到了剛到法國的那個她。
後來參加了不少美術比賽,得了一些獎,慢慢有了名氣,還開過幾個小小的畫展,慢慢的也就沒有那麼難了。
到後來畢業的時候她已經是圈内少有的知名畫家了。
這次回國她就打算把所有的一切都帶回來,以後就要在國内發展了。
看完了這些,再下面的就是她高中時的東西了。
高中……
有最讓她刻骨銘心的記憶,怎麼都忘不了……
一開始她的高中生活都是很好的,雖然父母人在國外不能經常回來看她,但他們也經常通話,而且每逢節日都會收到來自遠方父母的祝福。
她和外婆住在一起,每天生活得也很開心,在學校也和老師同學相處得不錯。
可偏偏發生了那次意外。
高二的那個寒假,除夕的那天,她的父母定了早上的飛機要回來和他們一起過節,冉卉本來想着馬上要見到爸爸媽媽了很是興奮。
後來接到消息說飛機延誤了,可能不能和他們一起吃年夜飯了,她雖然感到惋惜,可她還是為能見到他們而開心的。
可偏偏……
他父母乘坐的那架飛機在途中失事,整架飛機都落入了大洋中,無一人生還,她的父母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她。
她甚至連他們的屍體都見不到。
從那之後她就隻有外婆這一個親人了,可命運似乎就喜歡捉弄她,連這最後一個親人都要從她身邊帶走。
高考結束的那天下午,她剛出考場,老師就來告訴她,她的外婆出事了。
外婆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又摔了一跤,進了醫院。情況很不好,讓她趕緊去看看。
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急着往醫院趕去,卻在半路出了車禍,等她在醫院醒來,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去找外婆,可見到的隻有一具慢慢冷下去的身體。
從那刻開始,她是真的沒有一個親人了。
這些都是不太好的回憶,冉卉不願意去想,可看到這些東西她還是抑制不住自己。
她把那些東西放回去,不想再看了。
拿起一本筆記本的時候,突然從裡面掉了什麼東西出來。
那個東西就落在她腳邊。
她把東西撿起來,居然是一枚學生銘牌。
是她高中學校的銘牌,每個學生都會有一枚,必須佩戴,不然進不了學校的。
其實佩戴銘牌除了可以防止陌生人進入學校,還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比如在犯錯被抓之後就能直接知道你是誰,哪個班的。
令她疑惑的是這枚銘牌不是她的,因為上面的名字不是她。
是一個叫“言殊”的人。
雲城一中的學生銘牌是那種銅制金屬的,長方形,最左邊是他們學校的校徽,校徽下面是校訓——“勤慎敏愛”。
銘牌從中間到右邊被從正中央的一條雙直線分成了上下兩個部分,上面寫着班級,下面則是學生的名字。
冉卉看着這枚銘牌。
高三一班,言殊。
她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銘牌會在自己這裡。
高三一班?
沒什麼印象。
從她父母出事後她就變得對外界不感興趣,之後還分過班,身邊認識的人也都被分開了,從此就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朋友。
她是五班的,雖然和一班在一個樓層,可是隔得比較遠,況且她平時也不會去關注别班的,就連自己班上的人她都不太關注,所以她确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可他的銘牌在自己這裡?
可能是不小心落在她這裡的吧,冉卉想。
她把拿出來的東西又都放了回去,唯獨那枚銘牌。
已經很晚了,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該睡覺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把那枚銘牌放到了床頭。
本來前幾天都很難入睡的,可不知道今日怎麼了,剛一躺下就睡着了。
她做了夢,夢見了高中時的事。
可這是她最不想回憶的,看過那些東西之後果然還是無可避免。
那些回憶隻會讓她痛苦。
可她無法改變……
等到夢境畫上句号。
她走入了一片黑暗,有一個略帶金屬質感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