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玦被他吵得厭煩,岑敬令人将陳大人按在了地上。
進入内宅,岑敬又将方才的命令大聲複述了一遍。蕭玦環視四周,宅院太大,沒有目的的亂搜也是浪費時間。他抓住一個小厮,用力掐緊他的喉嚨,言簡意赅,“陳婉在哪?”
窒息的恐懼傳來,那個小厮掙紮着指了個方向,蕭玦立即丢開他,往所指方向行去。
前方越來越僻靜,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在走廊間露頭,神色頗為慌張。見來人是惡名遠揚的靖王府,那丫鬟猛地一驚,轉身就要跑,嘴中大喊,“姑娘!”
實打實地報信無疑。一個士兵追趕她,“站住!”
然而丫鬟不聽,跑的更快,又喊,“姑娘!”
輕舉妄動者,格殺勿論。士兵執行命令,一刀砍了過去。刀劍不長眼,死沒死就看這丫鬟的造化了。
丫鬟的行動提示了陳婉的方向,蕭玦大步流星往陳婉住處走去。
士兵先到,正要踢開房門搜查,忽然一個人影從裡面快速沖出來。混亂關頭,士兵以為是裡面的人拒捕,要攻擊他,大喝一聲“什麼人”,舉起了刀。
沈姝還未站穩,眼睜睜看着帶血的刀朝自己劈來。她不會武,根本避不開。
難道她重生幾日,就要這樣稀裡糊塗去死麼?沈姝絕望而又無奈。
同樣眼睜睜的,還有蕭玦。他怎麼也沒想到,沈姝會忽然從陳婉房中沖出。雖然了解自己的侍衛,刀該收住的時候一定收得住,但他還是陡然變色,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沖了上去,一把扯開揮刀的士兵,将驚慌失措的沈姝,按在了自己胸前。
陳婉的丫鬟還渾身是血地倒在長廊中,抓捕人犯的場面不會好看,尤其是他以血腥著稱。蕭玦用力按着沈姝的頭,不敢松開。
而沈姝額頭貼着蕭玦胸口,忽然間有些想哭。這是慘痛的生離死别之後,她第一次觸碰到蕭玦,她不再是一支簪子,一個冰冷的屍體,一切全靠想象。她真真切切感受到蕭玦的體溫,聞到了他身上混雜着血腥味與熏香味的氣息,不太好聞,但真實。
上輩子的蕭玦想看她笑,想觸摸她的皮膚,可隻能面對冰冷的屍體。但現在,他也感受到了真實與溫暖罷?
他心跳好快,一定是被她方才的處境吓到了。
他還裝不認識她,不肯見她,現在還不是露餡了。他救了她。
沈姝有些傷心,有些慶幸,有些安慰,又有些好笑。
可謂是五味陳雜。
岑敬沒有在意相擁的兩人,身為一個得利下屬和将軍,他看得出剛才沈姝的姿态,一定是被人推出來的。裡面還有人,還是個心腸歹毒的人。
她以為推個替罪羔羊出來,他們就不會進去搜了?
岑敬揮揮手,兩個士兵踢門進去,很快将瑟瑟發抖的陳婉抓了出來。
和叛國賊沾上關系,陳婉知道自己跑不掉。可對方是殺人不眨眼、折磨人手段層出不窮的靖王府,陳婉吓得暈了過去。
岑敬伸手,毫無憐香惜玉的心思,掐住陳婉人中,讓她保持清醒。
蕭玦也清醒過來了,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他手段血腥,樹敵頗多。此刻陳府人多眼雜,其中說不定就有欲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他如此特殊對待沈姝,恐怕會給沈姝招來禍患。
這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事。該怎麼彌補錯誤?蕭玦心思陡轉如電,狠了狠心,用力将沈姝推了出去,同時冷笑,“好大的膽子,竟敢阻攔本王?拿下!”
正五味陳雜的沈姝,就這樣被持刀的士兵按在了地上。她一時沒明白蕭玦的意思,一臉懵懂。
蕭玦不敢去看沈姝的表情,轉頭看向陳婉,森然冷笑。就是這個毒婦,将沈姝推出來,害得她差點丢掉性命。
他活剮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查案還得繼續。蕭玦抽出岑敬的刀,抵在陳婉脖頸,厲聲道,“布防圖在哪?”
陳婉瑟瑟發抖,腦中一團亂麻,“什麼布防圖,我不知道!”
“一個首飾盒,趙琦給你的,在哪?”蕭玦森然逼問,毫不在意陳婉脖頸被劃破。
陳婉确實不知道布防圖,但趙琦給她的首飾盒,隻有那一個。不配合她真的會死,可腦中太亂。利刃劃開了皮膚,陳婉感覺自己在流血,哭得氣息微弱,語無倫次,“首飾盒……我不知道,我……我去找……”
蕭玦放開陳婉,岑敬提起身體癱軟的陳婉,帶她到了房中。
片刻之後,岑敬終于拿到了首飾盒,遞到蕭玦面前。
将首飾盒轉了一圈,并未看到任何機關,蕭玦打開盒蓋,隻見裡面紅色軟布墊着一支發钗。
丢掉發钗,揭開軟布,最下面是一張羊皮紙。打開一看,正是布防圖。
有關江山社稷和無數黎民百姓的的重要東西,終于失而複得。蕭玦微微放心,将布防圖裝好,丢給岑敬。岑敬又仔細收好。
接下來就是算賬的時候了。陳婉知道多少自然要審,陳府其他人也要一一盤問。至于沈姝……
蕭玦看向沈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