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之面色一凜。
“砰!”
管硯把門掩上的刹那,隻聽得裡頭傳來一道重物被瞬間踢倒的聲音。
他被吓得陡然一驚,忙讓人押着素芝往崇司獄去後,又在門外深深地吸了口氣,方鼓足勇氣重新推門,擡腳踏了進去。
卻見裴行之單手撐在桌上,面色紅得可怕,外衣和裡衣已然被扯碎扔在地上。
管硯見他這般難受,忍不住上前顫顫巍巍地提議了句:“殿下,莫若我給您叫位姑娘過......”
他話未說完,一道似要剜了他的視線驟然打在身上,管硯立時止住了話頭。
“備水。”
“是。”
管硯正要出去,裴行之又蹙着眉再吩咐,“到冷窖拿些冰塊放進去。”
“是。”
直到冰涼的水霎時裹滿全身,裴行之方感覺身體裡的那股熾熱漸漸消散,可陡然思及慕汐吃避子藥一事,那滔天的怒意又在一刹間湧上心頭。
先時和她同房,裴行之從未想過讓她服用避子藥,隻因避子藥乃寒涼之物,對她的身子有百害而無一利。于他而言,有沒有孩子有什麼緊要,隻她在身邊便好。
可他竟未料,慕汐會為了逃離他而做出此等傷害自己的事。
在她眼裡,他裴行之就那麼不堪麼?不堪到甚至能讓她不惜傷害自己也要拼命逃離。
愈思愈氣,男人撐在浴桶的手不由得青筋暴起。
頓了片刻,裴行之朝外怒喊了聲:“管硯。”
候在門外的人立時推門而進。
“去找個幹淨的女人過來。”
管硯聞聲,以為是自己聽差了,隻怔愣在原地不動。
裴行之黑着臉,再次寒聲重複:“你聾了麼?快去。”
他偏不信了,他沒了她慕汐會當真活不下去?天底下女人多的是,他何必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是。”管硯這方反應過來,忙不疊應聲後,立時轉身離開。
能聽到自家殿下吩咐這等事,當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淮州王府裡沒有丫鬟,管硯唯有到外頭尋去。不多時,他便從外頭買了個姿色上乘的年輕姑娘過來。
“嘶!”
垂落在地上的帳幔擋住了所有的光線,諾大的廂房一片黑暗。
年輕女子才進門,便感覺到背後有人伸手猛地一把将她緊緊摟住。
想必這便是淮州王殿下了。
這般想着,她勾起唇角方欲轉身,不想她身子還沒來得及動一動,肩上的衣衫便被他猛地扯破。
她蓦地一驚。
殿下竟這般猴急?
正思量着,她隻感覺雙腿忽地離地。
裴行之将她一把抱起,丢到卧榻上,下一瞬,便壓了上去,他似賭氣般用蠻力撕扯開她身上的衣衫。
男人正欲低頭,一股濃濃的脂粉味便陡然闖入鼻腔,和當日他窩在慕汐脖頸上聞到的清香全然不同。
裴行之沙啞着聲音,忍不住開口問:“你塗的是什麼脂粉?”
那女子聞言,微頓後,方道:“買小女子的那位大人說,殿下不喜脂粉味太重的,我便全洗幹淨了才來的。”
這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事,她怎可能出一絲差錯?
裴行之蹙了蹙眉,想強壓着心頭的反感繼續身上的動作。
奈何下一秒,他仍是敵不過心頭湧上的嫌惡,忽地起身,抑着怒意,從齒縫中冷冷吐出一句:“滾。”
那女子不知發生了何事,原以為是她伺候不周,才惹得裴行之陡然生了氣,便忙扭着身子坐起,由得衣衫半褪,柔柔地想要攀在裴行之身上,一面撒起嬌來:“殿下,怎麼了......”
“若你還想要這項上人頭,本王勸你立刻滾出去。”
裴行之面色猶似浸了墨般,那女子看到他眸底湧上的森森寒意,頓然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大對,登時被唬得不知所然,便忙拿上衣裳,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門外的管硯正想美滋滋地睡上一覺,豈知轉頭就見方才送進去的女子神色驚惶地抱着衣衫,連賞錢亦不曾問他拿,便朝外跑去了。
管硯霎時明白過來,不由得歎了口氣。
慕汐一日不回,他便沒有一天安生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