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的正廳前後栽種花木疊石,流水潺潺,開闊的視野能将院内的景色收進眼底。
暮色降下來,空氣中是沉靜的傍晚氣息,夾雜着院中窸窸窣窣蟬鳴鳥叫。與白天的火辣日頭不同,日落之後,花草樹木疊石都透着一股涼爽。
但衛瑜然并不覺得涼爽,她此刻心驚膽戰,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眼前閃過紛亂的畫面,那個東西的輪廓實在駭人,她不敢随便亂動。
她知道男人醉起來,什麼都能做得出。
衛瑜然的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方才失重旋轉,她下意識撐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上。
如今她的指尖隔着衣裳布料染上了不屬于她的溫度。
“方才林大人的懷抱暖不?”
一道聽不出意味的問話鑽入耳内,衛瑜然臉色陡變,“周将軍什麼意思?”
“我還有兩日就離開,你倒是兩天都等不了,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勾/引林大人?”
男人語氣裡的嘲諷漸濃,衛瑜然想從他懷抱裡掙紮掉,可惜在男人強壯有力的雙臂桎梏下,她紋絲不動,反而蹭得衣裳淩亂,磨得男人沉悶發出一聲粗聲。
衛瑜然有些害怕,叫回大哥,好提醒他們之間的身份,“大哥!我是你弟媳,你不能——”
“我不能什麼?”周枭盯着她臉上的懼意,一想到她在宴席上撲進林成弘的懷裡,和對方眉來眼去,當他這個大哥是死人,周枭臉色愈發陰沉,“難道林成弘就可以?”
“還是那個郝才捷可以?”
“是,二弟去世了,你身為寡婦也确實可以改嫁,四處勾搭男人,甚至當着我的面和林成弘眉來眼去。”
“大哥你說什麼?!”衛瑜然氣得發抖,原來,原來那天她脫/衣自證清白在他眼裡根本是個笑話,他從來就沒打算相信她!
直到現在,他還覺得自己和郝才捷有染!認為那本《春采圖》是她的東西!
“你放開我!”衛瑜然又氣又懼,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加上如此魁梧的身軀,她根本沒有反抗的地步。
衛瑜然内心升騰起一股懼意,四肢發軟,嗓音顫抖,“大哥你真的喝醉了……”
“為什麼要撲進林成弘懷裡?”
“解釋!”
“……大哥,真的是妾身不小心——妾身沒有勾/引……”
“狡辯。”男人的嗓音仿佛浸了寒冰,極緻嘲諷。
衛瑜然臉色發白,趁着男人力度沒有收緊,她猛地掙開,意欲逃離。
不料,剛走出一步,便被人拽了回去,她重重跌進周枭的懷抱裡,熟悉的氣息如潮水般包裹着她。
“大哥!”衛瑜然失聲喊了聲。
這一聲落下,身下的男人便沒了下一步動作,衛瑜然仍不敢掉以輕心,心跳加快,屏住呼吸,生怕他下一步做出過分的事。
時間消逝,粗重聲越來越重,“出去!”
一聲隐忍克制的怒喝自耳邊傳來,随後禁锢也撤去,衛瑜然得到自由,她迅速從他懷裡退出來,防備地往後退。
“大哥……”至今臉色煞白,杏眼寫滿慌張。
周枭揉着太陽穴,從圈椅上站起,晃了下身子才站穩,擡眸掃了她一眼,盡管她的身段大部分隐藏在暮色中,但依舊能窺見窈窕的身段,淡淡的馨香。
衛瑜然更害怕了,不斷往後退。
周枭沒理她,搖晃往外走,走到門口怒喊一聲:“李勇!”
衛瑜然站在屏風背後,隔着格子看那道魁梧背影,直到聽到李勇應聲過來。
“扶我回房去。”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有一股磁性。
“是。”
衛瑜然親眼看着主仆兩人離開正廳,她這才松了口氣跌坐在地闆上。
她不知有多怕會發生那天的事情。
庭院外的疊石停落一隻布谷鳥,從外望進空蕩雅緻的正廳,由于沒有點燈,一片昏暗。
綠櫻提着一盞油燈過來找人,“二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