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人類城鎮了。”結束休眠的赫托，看起來和之前有些不同。莉莉娅覺得他好像更高挑了、身上那種危險的氣勢也更加明顯。少年眉飛色舞告訴她：“從今天起我有很長自由時間，可以生活在人類城鎮。”

莉莉娅其實不覺得人類城鎮有什麼好，但是被赫托的心情感染，也覺得高興起來。他們回到巢穴裡拿金币，因為這次要出遠門，所以需要帶足夠的錢币。

其實莉莉娅想問他休眠月都經曆了什麼，聽說很痛苦，她想多了解一些，但赫托并沒有提起，莉莉娅也就沒有再問了。知道很順利就足夠了。

他們一起撿金币，赫托嘩啦捧起一大堆，扔進一隻寶箱裡，莉莉娅覺得這麼多根本用不完，但是她擡頭看看滿滿的金山——好吧，多帶一點也沒什麼，這裡的财富大概永遠也用不完。

她一邊幫忙把金子放進寶箱，一邊心頭卻沉甸甸的。赫托要到人類城鎮去，那麼她呢？

莉莉娅隐約覺得他抓公主來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雖然她不了解那具體是什麼。兩人沉默地撿了一會兒金币，堆滿一隻寶箱，她看向少年側臉，忍不住說：“那我呢？”

她想知道自己之後的去處。

赫托的動作猛然一頓，抓了抓頭發，沒有看她，語氣低低說：“我……我送你回你的城堡。”

他低着腦袋不看她。休眠月結束，赫托面臨的最直接的問題就是莉莉娅的去處。按理說，他應該把她送回人類城堡。可想到這個，他心情莫名有些糟糕。

他避開莉莉娅的視線，不想看到她湖藍色的眼睛，那樣可能會産生一些惡劣的念頭，比如幹脆關在這裡不送回去——但他是一頭好龍，所以還是要遵守與皇室的約定。

休眠月過去，受魔力影響，見過龍的人都會慢慢遺忘他。他不在莉莉娅身邊的話，她也會漸漸忘掉他。

赫托莫名其妙有些煩躁，手裡拍出來一支金色的魔法陣，一腳把寶箱踹起來，收入魔法陣，還是低着頭不敢看莉莉娅的眼睛，說：“今天走，還是明天出發？”

他本來想往後拖一拖，但是又怕莉莉娅着急和她的家人團聚。好在莉莉娅回答說：“明天吧。”

…

晚上他們躺在巢穴裡看星星，莉莉娅把自己的床分了一半給他，他們聊起休眠月的事情，赫托本來想說很順利，出口的話莫名其妙變成了“我很痛”“我很難受”……于是獲得了莉莉娅關心的表情和安慰。後面他們又聊起父母，莉莉娅好奇問：“從來沒聽你說過你的母親。”

赫托回答她：“母親不存在。”

莉莉娅吃驚道：“什麼叫不存在？”

“我們龍不需要配合繁衍，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生孩子。”他語出驚人。莉莉娅愕然看着他，結結巴巴道：“你、你自己生孩子……”

她看着少年的身體，腦子混亂，想象不到他怎麼生孩子。

“是呀。”赫托比劃了下，“把魔力抽離，形成一個圓，然後每天喂給它魔力，等到成熟的時機就會誕生出一顆龍蛋。”

原來是這樣，莉莉娅想，好純淨的過程。

能自己生龍蛋的龍，她覺得挺可愛的。莉莉娅發覺自己最近總是覺得赫托很可愛，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清清嗓子，覺得臉頰有些燙。

這時赫托問：“人類呢？聽說你們是合作繁衍，這是怎麼做到的？”

莉莉娅：“………”

他的語氣顯而易見很好奇，燦金的豎瞳望着她，莉莉娅感覺很有壓力。她知道這隻是一場不同種族的交流讨論，猶豫了下，小聲告訴他：“就是那個……”

赫托似懂非懂地聽完，半晌沒說話，不知如何評價。

最後他說：“感覺很厲害。”

莉莉娅：“你沒有必要硬誇。”

她有些舍不得睡去，因為明天就要告别赫托。她欺騙了他，覺得良心不安，可是現在要告訴他，莉莉娅又生出很恐懼的心理。她不敢想他會生氣，從此很讨厭她。赫托是莉莉娅的第一個朋友，她有些害怕面對他不再友好的眼神。

兩人安靜地躺了許久，莉莉娅忽然小心翼翼地說：“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其實她一直很喜歡他的體溫，溫暖到好像要灼燒起來，卻又不會燙人，隻有熨帖的感覺。但是赫托說過不喜歡冰冷，莉莉娅一直都避免碰到他。隻抱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就作為一個告别。

赫托愣住，一下子耳尖通紅起來，結巴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