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議事廳的琉璃窗灑進來,在地面上投射出斑斓的光影,不停變換着。
茶桌旁的茶壺滾了起來,袅袅熱氣升騰而起,遮住了蒼安歌的大半面容。
蒼安歌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那神情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林曉将茶壺取下,重新斟上茶水。
很快,水霧散去,蒼安歌眼神中的詫異也跟着消散幹淨,隻剩下了鄭重其事的嚴肅,“你當真願意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予我?”
林曉微微一笑,如春風和悅,瞬間打破了這略顯緊張的氣氛。
她點頭,應了蒼安歌的詢問:“城主心懷蒼雲,我自是信得過。蒼雲學院怎麼說也有我的一份心血在裡面,我也希望它能發展得更好,這些資源用于蒼雲學院的教學,必能培養出更多優秀之才。有這些東西在,學院的學子們也能更好地修煉,未來定能成為蒼雲城的中流砥柱。
“而且,影院和妙音園隻有真正掌握在您的手裡,才能确保真正的長盛不衰,也能更好地為城中的百姓服務,避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
說着,林曉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帶上了一份鄭重的托付:“我隻有一個請求,請無論如何幫我護住阿言和林叔,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讓他們能在妙音園好好待下去。”
縱使厲琰看着倒也不錯,但終究不如深入接觸過的蒼安歌值得她信賴,洛言和林叔有城主府庇護,才不會最終落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這也是她去修真界前,能為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見林曉如此鄭重的托付,蒼安歌自然不會不應,她當即承諾:“若他們不涉邪魔外道,不行作奸犯科之事,本城主定會護他們周全。”
得此一諾,林曉徹底放心下來,以茶代酒為敬,一飲而盡。
蒼安歌笑了笑,擺手道:“你不必如此,本就是我該多謝你大義,隻是......我着實沒有想到,你會将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就這麼輕而易舉交了出去,就不想着留一後代傳承家業之後,再去修真界嗎?”
林曉搖了搖頭,神色堅定,毫不猶豫:“我可以在這裡白手起家,将瀕臨破産的妙音園經營到現在這番光景,即便去了修真界也自然有我可以施展的天地,蒼雲的一切雖然也是我所追求的,但卻不是我的最終目的,除了園子裡的人,别的身外之物非我留戀之物。”
蒼安歌讀懂了她目光深處的野心,會心一笑,又道:“你說了這麼多,卻唯獨沒有提到一人,你如此處置,确定厲風不會為此跟你翻臉,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嗎?”
“這妙音園是有厲風的資助才有了今天,且蒼雲影院也有厲風的部分所屬權,如今林曉要将一切上交給城主府,那個人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他會願意?”
蒼安歌嘴上雖然這麼問,但心裡已經做好退步的打算了,畢竟林曉給出了巨大的誠意,她也不能死抓着對方的合作夥伴不放。
隻要林曉提,她不是不能放過厲風,前提是對方可以安分守己。
“他會的。” 林曉笑了笑,解釋道,“厲風修為已近圓滿,破境在即,屆時我們會一起前往修真界,他不會留在這裡,更不會是你的困擾。”
“他也要破境了?”蒼安歌驚歎一聲,卻又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點了點頭:“也好,蒼雲城曆經風雨,如今總算能平靜好一陣子了。你們走後,我定當不負所托,将蒼雲城建設得更好。”
話落,兩人相視而笑。
這一刻,兩人的合作,在很久很久後的将來,成就了一個不一樣的蒼雲。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林曉着手準備交接事宜。林曉用賺來的積分從系統那裡兌換了許多“劇本”,一一細化改編,存檔在了蒼安歌的私人書庫裡,并将 “電影” 制作方法詳細地記錄下來,交給了蒼安歌精挑細選出來的班底。
厲風本想陪她一起完成這些事情,奈何眼下提升修為要緊,所以不得不閉關修煉去了。
好在還有阿言和林叔陪着她,幫她,給她掙取了一絲在百忙之中抽空吃飯睡覺的工夫。
這一忙,又是一年春,林曉總是想将一切做到盡善盡美,終于緊趕慢趕,在厲風破境之前,安排好了一切,這才有時間去幫厲風護法。
地寶閣地下的密室裡,濃郁的靈力波動跌宕起伏着。
林曉站在密室門口,靜靜守候。
她深知裡面厲風正在經曆怎樣決定性的時刻——
若此次破境成功,他将一舉結丹,從此和她一起進入修真界,去迎接新的未來,若失敗,他将被之前兩劑丹藥的藥性反噬,從此淪為一個廢人,以他高傲的性子,必會自絕于此。
盯着眼前緊閉的密室大門,林曉眼裡閃過一抹擔憂——或許從一開始她與厲風互相利用,甚至各自心懷鬼胎,但後期一起經營蒼雲影院,一起做《訣戀》的首映禮,一起建造地寶商場......
他會在她被柳白截和的時候,暗戳戳用真金白銀砸下去,維持她的各項開支,幫她引薦鄭儀,助她搭線城主府,從此在蒼雲城站穩腳跟。
會在她被陷害時,掘地三尺幫她找揭露清音宗隐秘的那本秘籍。
她以他為誠心相待的合作夥伴,自然也希望他能破境成功,而不是徹底斷送在此處。
林曉默默祈禱:希望,一切能順利。
密室内,四周的牆壁皆由堅固的靈石鑲嵌其中,五光十色,每一塊都散發着溫潤的光芒。
地面上刻畫着複雜的陣法紋路,絲絲靈氣在陣法中緩緩流淌,宛如一條條流動的銀線。
密室中央更是擺放着一塊巨大的靈晶,散發着濃郁的靈氣,仿佛一顆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整個房間。
厲風盤膝坐在靈晶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境漸漸平靜下來。他閉上眼睛,開始調動體内的靈力,向着那層瓶頸發起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