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想不到這裡有一隻成精的人參在偷看。
昨日任參都已經熄燈睡覺了,孟如玺突然過來,把他扒拉醒了,給他吓得夠嗆,一翻身連滾帶爬地坐起來。
孟如玺憂愁地跟他說,自己惹得燕扶楹難過了。
任參一開始也沒在意,畢竟自己兄弟還是了解的。
這個低情商的家夥,自己本來也不指望他能聽懂女孩子的話。
直到孟如玺跟他說,他想要任參明天去聽别人的牆角,他才意識到這是來真的了。
任參不像孟如玺下山之前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桃樹精,下山之後更是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孟家公子。
燕扶楹的事他多少還是知道的。
他如實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分享出來。
雖然孟如玺聽的還是雲裡霧裡,但是好歹明白了燕扶楹和她的母親之間水火不容。
孟如玺并沒有打消自己的念頭,更加堅持讓他來偷聽牆角的想法。
任參看他如此執着,這才無奈應下。
沒成想,在這躺着才聽了兩句,就發現這兩人之間的恩怨還真是大,說兩句就已經夾槍帶棒。
這再說說估計她們就要打起來。
任參皺眉,一把掀開了瓦片,抖抖身上的塵土,沿着房檐一路滑下來,就像是坐着滑梯一樣。
到了尾端,猛得一躍,在空中自由落體,撲通跳進了土裡,急着去給孟如玺通風報信,自然顧不得聽下面的内容。
而屋内的兩人顯然不知道還有這件事,燕扶楹和大夫人兩人各坐一處。
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可空中的火藥味快要炸了,就差那麼一根火柴。
燕扶楹胸有成竹,知道對于一位管理家族事務的人來說,怎麼說才會戳中她的痛處。
而她恰好也知道一些事情。
燕扶楹嘴角上揚,勾出一個笑容。
由于她的臉偏于圓潤,平日裝乖也熟練,因此笑起來的時候也是無害的樣子,看起來相當有親切感。
可是以貌取人,并不是絕對有用。
“母親,你肯定認識許明珠吧?”
大夫人聽了這話卻不置一言,隻是把書合上,放在自己的腿上,壓在青色衣衫上面。
“我記得她還有個長姐,嫁給了燕家家主呢,當年兩人形影不離,連對方的及笄禮都是一齊辦的。”
“明明是兩個身份差不多的人,在及笄禮後,怎麼突然一個風光大嫁給了燕家家主,一個卻被匆忙嫁給商人呢,真是世事難料呀……”
大夫人聽到這裡,溫和笑容消失了,終于開口,“……你想說什麼?”
燕扶楹笑嘻嘻地站起身,走到大夫人身邊,手指緩緩撫過扶手,“沒什麼啊,隻是和你分享一個小故事喽。”
“你估計聽不到這件事吧,畢竟過去很久了,還是一位老仆告訴我的,不過他死了,現在可能隻有我知道了。”
她悠悠歎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感慨:“唉…好可惜啊。”
“哎呀呀,好像那個人還是早産的,不過怎麼會生下足斤的孩子呢?”
大夫人一言不發,默默攥緊了書,塗有鮮紅豆蔻的指甲在書頁上留下了劃痕。
她卻好像沒有留意。
燕扶楹的目光落到大夫人的手上,笑意愈發加深,“及笄禮上明珠小姐還被打濕了衣服,長姐帶她去換衣……”
“燕扶楹。”大夫人倏然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沉聲直喊姓名。
燕扶楹沒有被她吓到,繼續嬉皮笑臉地冷嘲熱諷道:“哎,我在,還以為您老人家看不見也聽不見呢,這不故意講了個故事,好讓您回神嘛。”
大夫人閉了閉眼睛,“你去把王媽找來,她知道簪子放哪了。”
燕扶楹歡呼一聲,“好耶。”
她知道想要的東西,自然歡歡喜喜地出門,顧不得背後那人是什麼心情,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就在她才打開門的那一刻,熟悉的面龐迎面而來。
燕扶楹扒門的雙手一松,不禁後撤一步,整個人有些僵硬。
他在這裡多久了?
不會把所有的都聽完了吧?!
“……你怎麼來了?”
燕扶楹看着孟如玺,幹巴巴問他。
孟如玺沒注意到燕扶楹的呆滞與慌亂,他大步跨進門檻,看着大夫人,了當利落地問道:“你為難她什麼了?”
她看了眼大夫人,默默閉上嘴巴,不作聲,低頭站在一旁。
此時的燕扶楹看起來相當自閉可憐,像是個沒張嘴的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