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很多,遠超稿件給出的内容,因為這項技術的研發,正由祁連近主導。
“我相信,以後還會有更多類似的技術,從戰場走入家庭,幫助大家更好地生活。”
會場内響起一片掌聲。
接下來的記者們對于祁連近參與過的研發項目開始了一場集中的提問,不問不知道,原來目前有那麼多新興技術是在他的帶領下完成,這還不包括一些不便公開的保密項目。
以前很多人隻知道祁連近的升遷之路無比順暢,卻說不出具體原因,這次見面會便把答案清晰展示。
這就是這趟行程的目的。
樹立公衆形象,博得民衆支持。
總在一個地方選人太明顯,答完幾次,祁連近換了個前排的人。
“大校剛才說,這次長達一個月的休假,是您的個人‘臨時’計劃。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您本不該有這次休假,對嗎?”
好誘導性的話術。
祁連近目光一凜,這個人與剛才那些被打點好的記者不同,水平也不在一個段位。
他回答:“休假就是休假,每個人都需要休息,無非是早和晚計劃的事,沒有什麼正常不正常。”
那記者微微一笑:“大校的敬業衆所周知,那麼是什麼原因讓您突然想要遠離邊際線,萌生休息一個月的想法呢?”
這句話說得吊詭。
敷衍以對,是在承認自己不夠敬業,否認,就要拿出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
她挖了個坑,想讓他往裡跳。但是祁連近沒有見招拆招,而是使用了更為簡單粗暴的辦法:“私人生活,不便告知。”
那名記者坐下。
雖然沒有挖掘出太多信息,但是整個會場被成功引導到了想要的氛圍。
在衆多媒體看來,祁連近的回複有種“no means yes”的欲蓋彌彰,越是避諱的地方,越有值得深挖的内幕,所以,“私人生活”,大有文章。
況且感情八卦總是比其他東西更吸引人,見面會的畫風開始走偏。
“方便說一說您與郁玖頤小姐相識的過程嗎?也是通過基因庫嗎?”
“目前雙方已經登記了嗎?”
“請問二人在婚前有沒有簽署協議呢?”
“您的事業正處于上升期,在這個時候選擇結婚,是出于什麼樣的考慮呢?”
“您常年遠居邊際星,婚後聚少離多,大校準備如何平衡工作與家庭呢?”
提前準備的稿件再也派不上用場,新聞發布會一時扭轉成了明星見面會。
這是祁連近最不想遇到的情形。
他強忍着不耐答了幾個問題,他的反應又讓他們覺得有希望,開始繼續提問轟炸。
“下一位。”
“不便告知。”
“這和你們有什麼關系?”
“雙方平等情況下的慎重考慮。”
“盡我所能。”
“……”
“你們怎麼不去問她?”
時間越拖越久,祁連近看了好幾次表。
直到他随手指了個左後方的記者。
那群人從入場後就幾乎沒得到過站起來的機會,忽然被點名,簡直憋壞了,起身道:
“據我們所知,大校與郁玖頤小姐曾經的交集并不多,郁小姐曾在一檔娛樂訪談節目裡公開透露,您并不是她的理想伴侶類型。二位結婚的消息來得突然,這是您在那次訪談後首次重回中央星,我們很好奇,是什麼契機讓你們抛開成見,決定共度餘生的呢?二位的家族對這門婚事又是報以怎樣的态度?現在正值技術部改選換屆,聽說您的研發項目已經停擺近兩個月,這次休假與其有是否有關呢?”
郁玖頤和祁連近的結合,對外公開的用詞是“結婚”,聯姻隻是私下心照不宣的說法,記者突然這樣問,又扯到項目,就是要把這件事擺到台面上。
她直言兩人的婚姻突如其來,是純粹的官商聯盟,背後存在利益互換。
時間不偏不倚地來到下午五點三十分,距離花花二叔甜品店關門還有三十分鐘。
祁連近有點累了。
在家裡應對郁玖頤的滿口胡言,出門又得與人虛與委蛇,他對這種每個人都不好好說話的環境感到厭倦。
“我不明白你這些問題的出發點是什麼。我和郁玖頤的相熟、相知是一場……純粹的意外,沒有你想象的那些驚人的轉折和内幕。每個人的想法都會随着時間不斷變化,我們也會否定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所以她以前那樣想,現在這樣想,不是很正常嗎?”
“那您呢?”記者又追問,“處在現在這個境遇的您,是怎麼想的?”
對方堅毅的眼神,有股不挖掘出什麼不罷休的氣勢。
“我能保證的隻有一點絕不會變。”祁連近看着她,字正腔圓道,“我是個軍人。入伍前,我和所有戰友一樣宣誓過,無論發生什麼,無論處在何種境遇,第一要務永遠是聯盟和人民。”
實時轉播的畫面被關閉。
郁玖頤聽完這段慷慨激昂的發言,捂着胸口倒在沙發,對身後的兩個人感歎:“哇靠,他拔得好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