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留宿少将軍房間的待遇在他清醒當天就取消了,對此他倒是處之泰然,哪怕毛将軍建議他再多休息兩天,他也是出門就直接去登記了軍籍睡上了軍營的大通鋪。
毛小豆之前在流民營裡的話果然不假,軍營的夥食雖然不是什麼珍馐佳肴,卻絕對管飽。大桶的粟米粥裡混着新鮮的野菜蔬果足以保證成年男子一天操練所需。毛家雖治軍嚴格卻絕不苛待士兵,阿拓當兵沒幾天就吃到了好幾頓帶着葷腥的夥食,可是他今天卻對着一大盆鯉魚犯了難。
虎牢關靠着黃河和汜水,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關内的鎮子裡有好幾戶人家打漁為生,隔三差五的就會把漁獲賣給軍營裡改善軍隊的夥食。阿拓看着身邊的漢人士兵們餓虎撲食一般瞬間瓜分了一條碩大的鯉魚,他卻還是猶豫着不知如何下筷。
“怎麼?鮮卑人不會吃魚?”有人在阿拓身後冷冷地說了一句。
“見過少将軍。”包括阿拓在内的所有士兵看清來人是毛小豆後,紛紛放下碗筷起身行禮。
“大家坐吧,接着吃。”毛小豆自己也拿了個碗盛了一碗粟米粥後坐到阿拓身邊吃起飯來,他直接伸出筷子拆了一塊鯉魚肚夾進自己碗裡,“你既然已經流落到了漢人的地界,又在虎牢關當了兵,最好是開始學着漢人的吃法過日子,免得你有一天餓死。”
“是。”阿拓學着毛小豆的樣子夾了一大塊魚肉塞進嘴裡,剛咬了一口就被滿嘴的魚刺驚得一嗆。
“先吐出來。”阿拓沒想到毛小豆一聽到他嗆到了就直接放下碗一掌拍上他的背,“這和肉不一樣,小心刺卡喉嚨。”
阿拓聽話地吐出那塊魚肉後轉頭看着毛小豆,這位少将軍的眼神平靜無波,隻是在确認了他沒事後就放下手轉過頭對着衆人。
“今天我回營是來考校你們這些天的操練成果的,吃完飯後通知刀斧隊和新兵隊全部在操場集合。你們這兩天最好是有認真訓練,我可不像将軍那樣,還會費心聽聽你們的理由。”
說完後毛小豆迅速地吃完了他的那份粥,把碗筷一放就去找他父親彙報之前的軍務了。毛将軍受封為輔國将軍,官拜司州刺史,除了長期鎮守虎牢關外,其實還有一大堆各種州内的軍務需要處理,而這些幾乎都由毛小豆代理了。日常裡毛小豆就需要往返于虎牢關和司州各地,常常連續數日不在關裡,回來一次又隻匆匆留個一兩天就又要離開。所以在虎牢軍的兵士們眼裡,少将軍是個比将軍還要忙的人物。
“诶吓着了吧,阿拓。”一個和阿拓睡同一個營房的新兵過來用手肘捅了捅還擡着頭對着毛小豆離開的方向發呆的阿拓,“咱們的少将軍啊,什麼都好,就是氣勢太吓人。”
“你懂什麼,這樣才好呢。以他那張比女娃子還漂亮的臉,不兇一點怎麼帶你們這群糙漢子,你難道沒看見就因為将軍好說話,那些老兵油子還敢跟他玩笑幾句。”旁邊聽到議論的另一個士兵也順勢坐了過來。
“要我說啊,這兩父子也真是絕了,個頂個的長得好看,還各有各的好看法子。”
“就知道說好看,我看你是在營裡呆久了想婆娘了吧。”
“婆娘?哪個婆娘能長得及他們一半,老子把命舍了給她都行。”
“不要妄言,是想要領教軍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