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那個話題後,諸葛承和阿拓依舊恢複到了之前其樂融融的狀态,他們一路按着諸葛承之前的計劃前往洛陽。
由阿拓的觀察來看,自鬼谷學習後的諸葛承的小魏另一個變強之處在于它的趕路速度總算是抵得上一匹好馬了,現在拖後腿的反而是諸葛承自己的騎術。阿拓曾試着指導了一下他,結果發現諸葛家的天分似乎全去腦子那了,身體是一點都能沒占上,他越教諸葛承的動作越僵。等有一天阿拓發現諸葛承學到磨破了大腿内側的皮,帶着張要哭不哭的臉忍了半天卻還硬是趕路後就徹底放棄了,他算是接受小魏這輩子注定就是頭小毛驢的速度了。
而他們這一路走來也是見識到了一路的慘象。還來不及完全消去痕迹的戰場,逃難到一半發現哪兒都在打仗根本沒有一個安全去處的茫然百姓,以及那些就算阿拓這種從沒學過的人都能看見陰風陣陣的亂葬崗。阿拓還陪着諸葛承給其中兩個明顯就是新添的共冢做了超度,而此時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第三個。
“阿承,這個不行。”難得阿拓的語氣裡能聽見明顯的恐懼,眼前這個換誰來都該恐懼的。
阿拓看着眼前的黑雲滾滾,這處共冢的陰氣已經濃到幾乎要自成一方世界了。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阿拓順着這片黑雲的來源看見了一個純粹由人類頭顱壘起來的建築。那些人還沒有死得太久,所以頭上血肉還沒有腐爛或者被吞吃地徹底。大多數的頭骨之上還帶着一些散碎的皮肉,就連阿拓這種從兵家修羅境裡出來的人都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皺起眉頭。
“那個京觀的煞氣太重了,就算我們備齊祭品那也不是你一個人作法就能超度的怨魂。”阿拓試圖說服諸葛承放棄這處亂葬崗。
而諸葛承沒有回答,他隻是死死地盯着那個京觀,過于憤怒後反而又紅了眼眶。
“慕容氏的手筆……說什麼天下太平……呵呵,又怎麼可能呢?你要我怎麼可能相信你們胡人會讓天下太平?!!”
“你可以生氣,可這就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事。我們走吧,這裡隻有等道家或者釋家的世間行走來處理了。”
“等到什麼時候去?!他們快要屍變了!”
諸葛承的情緒真的很糟糕,糟糕到他在做一個完全無謀的決定,提着他的桃木劍就要往京觀的方向走,而此時的阿拓也顧不上諸葛承會不會介意了,上前一步一把就把人拉了回來。
“聽到我說的沒有?他們要屍變了,到時候有更多的人會死的!”
諸葛承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了,如同阿拓第一次看見的那樣,那實在是一個很醜的哭法,可阿拓此刻再沒有了第一面時想笑的情緒,他不忍地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諸葛承的表情。
“你處理不了的,隻會白白的送命,你救不了這天下所有人的。”
“你哪怕讓我去試試!”諸葛承吼得很用力,好像是要把滿腔怨恨宣洩在這句話裡。
“你這是要讓我看着你去送死!!”阿拓終于也跟着吼出來了,眼神兇狠地盯着諸葛承,生怕自己會因為那雙淚眼而心軟。
“抱歉打擾,但是兩位,貧道有一言不妨請兩位聽一聽。”
“誰?!”
阿拓的刀瞬間出鞘,他轉身把諸葛承擋在身後,兵家的殺氣離體而出将他和諸葛承保護在中間。而諸葛承甚至連臉上的眼淚都來不及擦就開始結印将小魏改成戰鬥狀态。
“兩位稍等,我并無惡意。”
兩人面前不遠處突然有個人影若隐若現,随着那人擡手從肩上掀起一張符紙,那張符紙無火自燃,那個人終于完整地出現在阿拓他們面前。一個看起來比他們大上幾歲的青年道士手持拂塵對着他們行了一個道禮。
“正一道當世行走杜炅見過二位。”
“墨家弟子葛一,見過道兄。”諸葛承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道士還存有戒心,隻好借着已經露餡了的小魏編了個假名落實了自己機關師的身份。
“兵家弟子,葛二。”阿拓還是保持着拔刀的姿勢,連個假名都懶得編就順着諸葛承的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