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槿,紫宸的宸。
鄒雨蓮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木槿的花語:堅韌、質樸、永恒、美麗。
宸乃尊貴之意,帝王居所,隻有太子能用此字作名諱。
蕭槿宸突然不哭了,但噘着嘴,看着不高興。
從此以後,你就是下一個我。
蕭景珩這就要抱走蕭槿宸去給雲賢竹看,可誰知剛到慈甯門,就聽見小孩的哭聲。
蕭景珩踹門而入,看見雲賢竹正要捂住男嬰的嘴,鄒慶不知做什麼,在一旁亂轉。
蕭景珩強忍怒火:“這孩子哪裡來的?”
蕭槿宸在蕭景珩懷裡懵懂地吃手手,聽見動靜輕輕探頭去看。
“還能是哪裡來的?自然是怕皇嫂生出個女孩,從民間搶了個男嬰調換。”
蕭長清把玩着鐵扇,從佛堂撩開珠簾,悠閑地走出來。
“阿清,你胡說什麼?”雲賢竹呵斥道。
“兒臣哪裡胡說了?還能是您與丞相偷情私生的?”
雲賢竹心裡一驚,不小心扔掉男嬰,那男嬰後腦受到重創,霎時間竟沒了呼吸。
“好啊,佛前殺人,母後愈發大膽了。”
蕭長清看熱鬧不嫌事大,轉頭就抱着蕭槿宸逗他玩。
“既然如此,”蕭景珩走上前:“雲賢竹禁足慈甯宮,鄒慶廢丞相之位回府賦閑,中書舍人陳餘庸立為丞相,鄒雨蓮囚于坤甯宮。”
陳餘庸,草根出身,崇德年間科舉一甲第二名榜眼,曾拜鄒慶門下作門客,但因立場不同不受鄒慶待見。
傍晚,養心殿。
蕭景珩正用撥浪鼓哄蕭槿宸睡覺。蕭槿宸看着并無困意,伸出又小又細的手去夠撥浪鼓。
“陛下,有刺客!”
蕭景珩一把抱起蕭槿宸,刺客武功高強,殺死殿前駐守的禦林軍,闖進殿内。
這刺客對宮中布局甚是熟悉,溜進養心殿前才被禦林軍發覺。
刺客摘下面具:“陛下,把孩子給臣。”
“鄒棟?!”
蕭景珩詫異。
鄒棟此時應該在去漠北郡的路上,怎會跑到這裡來和他搶孩子?
“臣來此驚動陛下,還請陛下恕罪。”鄒棟看着蕭景珩懷中的蕭槿宸,道:“陛下将皇後娘娘囚禁冷宮,外面卻盡是帝後相敬如賓的佳話,這皇宮内外,表裡不一,甚是奇怪啊。”
“是男孩就投井是女孩就養,怎麼?陛下很喜歡女孩嗎?難不成日後還要女子繼承大統?”
“臣作為舅舅,無論男女,臣都要養育至死。”
蕭景珩冷哼一聲:“這是皇後告訴你的?”
“不,”鄒棟答:“是臣自己打探到的,陛下若要怪罪,怪罪臣便可。”
“好啊,打探宮中秘策,擅闖皇宮,搶奪皇子,鄒棟,加上你在軍營的罪名,治你死罪,不冤吧?”
鄒棟被激怒,搶過長槍指向蕭景珩。
蕭景珩不慌不忙捂住蕭槿宸的眼睛:“還要弑君?朕這個做姐夫的,也救不了你了。”
“陛下!”
鄒雨蓮恰巧前來,看見夫君和弟弟兵戈相向。
“來看你弟弟笑話的?”蕭景珩反問。
“陛下,妾身隻是來接玄德……”
“正好皇後主動送上門。”蕭景珩将鄒雨蓮攬入懷抱,掐住鄒雨蓮的脖子:“你若不走,你姐姐就死在朕的刀下。”
“姐姐!”鄒棟咬牙切齒:“蕭景珩,你還是不是男人?!”
無奈之下,鄒棟放下長槍:“臣願戍邊漠北,誓死報效大淩。”
蕭景珩這才放開鄒雨蓮。
蕭槿宸再一次嚎啕大哭。
“鄒棟,朕看在皇後的面子上饒你不死。從今往後,你妄想踏進長安半步,從鄒家族譜除名。”
鄒雨蓮被禦林軍押解會坤甯宮,如今宮裡宮外,四處都有禦林軍把守。
将近深夜,天卻被火把點得明亮。
鄒雨蓮抱着熟睡的蕭槿宸,望着天上的星宿發呆。
蕭景珩告訴過她,那是天樞星,那是搖光星,還有紫微星、天狼星。
剩下的,她也認不全。
她還沒有等到蕭景珩給她把星宿圖講完,就假死脫身。
如果她現在跑去告訴蕭景珩,她就是周梓玥。
蕭景珩會對她好許多,會對鄒家網開一面。
可是,她說了,他信了,雲賢竹斷不會再與鄒慶合作。
她總覺得,雲賢竹如此排斥她,和江西鹽商一案有關系。
江西鹽商一案,自崇德二十四年被徹查,直到乾元末年才草草結案,傳說是與太多朝中大員,甚至與皇族有牽扯。
鄒雨蓮如今都不知此案究竟說了些什麼。
總之,她鄒雨蓮不想再愛蕭景珩了。
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真的好累。
建安六年。
蕭槿宸已經六歲,但還是身子骨弱。鄒雨蓮和蕭景珩在他面前演戲,演得相敬如賓的好戲。
鄒雨蓮無法在頂着一張皮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