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
孫鎮遠隻是瞄了一眼密信,就将信沿着火焰燒了個幹淨,紙屑在火爐裡拼死掙紮。
上面決心要你死,你萬萬活不得。
田瑾禾端着點心走來,孫鎮遠拍拍手拿過一個龍須酥:“這法子果然奏效。”
“那是自然。”田瑾禾驕傲地道:“錢金鳳是個粗俗的,大字不識幾個,又出身鄉野,除了錢什麼也不識得。不像陳餘庸那般精,想來陳若芙也不是所謂貴女。”
“貴女?”孫鎮遠不屑一顧,提起筆将密信中的内容一字不差默在奏折裡:“千山,去呈給陛下。”
蕭景珩緊盯密信,神情複雜。
蘇援并沒有參與他們狼狽為奸,但他已然住進陳餘庸的私宅,定不能和陳餘庸脫開關系。
萬一蘇援是陳餘庸布的暗棋,那他重用蘇援豈不是正如陳餘庸所願?
翌日早朝時,蘇援才發覺不對勁。
蕭景珩似乎對他疏遠了些。平日裡大小事務還過問一下他,怎得今日卻問起和鄒慶走得近的那些同僚?
他想擡頭看一眼,但擅自擡頭是要問斬的,他可不想死。
直到退朝時,文武百官亂作一團,蘇援本想抓緊回府休息,後背卻冒出冷汗。
回首間,孫鎮遠立在人群最深處,死死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使人不寒而栗。
“孩兒啊,入了官場,就是蹚一場渾水。”
記憶中蘇仲的面龐逐漸浮現,蘇援總算明白為何親人不願他科舉入仕。
長安城乃王公貴族盤踞的中心,無論皇親國戚還是曆朝文武,皆為世家子弟。
寒門學子無根基,父母費盡周折托舉,在世家眼中不過區區賤仆。
蘇援長歎,長安天際之遼闊,盛世之繁華,盡為貴族取樂,從不是他們這些漂泊無依之人。
鄒雨蓮卸下鳳冠,想起陳餘庸在她腳下氣得窩火卻無處發洩,蘇援埋深的頭顱盡顯冷落低迷,不禁笑出聲來。
鄒府傳信,鄒慶升為尚書左丞,賞百匹上好絲綢,黃金萬兩。
遠處腳步聲越來越清晰,終止于最響的時候。
脫去霞帔,隻剩一蓮紅外衫内襯雪白裡衣:“陛下在讨好妾身?”
隔着屏風看不真切,蕭景珩半晌未出聲。待到鄒雨蓮等得煩了,才脫口而出一句:“是又如何?”
“陛下真是有趣,費心讨好妾身還不好意思。老夫老妻了,陛下才想起搞些情趣?”
語調輕柔婉轉,屏風内傳來茶盞破碎清響。
安神香快燒末了,鄒雨蓮額頭的青筋卻還未撫平。
不知蕭景珩唱出什麼空台戲。雖他無辜,但下手未免狠了些。
若不是蕭槿宸在,鄒雨蓮許連最後一絲體面都不留與他。
這幾日她做了噩夢,夢裡蕭景珩雙眼猩紅,掐着她的脖子,愈掐愈緊。肮髒之語不絕于耳,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一蹬腿要上西天時,漆黑的眼眸與夜色融為一體。
鄒雨蓮抓住桌角,仿佛已經被蕭景珩掐死般面無血色,屋内情景天旋地轉。
坤甯宮沒了動靜。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女人無非就是要錢要權,與男人無異,隻不過太奢求戲文中的真心,隻羨鴛鴦不羨仙。
将她們眼中完美無瑕的愛情打碎,無上的金錢權力便可代替一切。
此言一出,坤甯宮愈發壓抑。冰冷的言語說出來,春日冰回寒冬。
鄒雨蓮不語。
“寒門質疑玄德的太子之位,陳餘庸妄圖把陳若芙嫁到宮裡。我立誓永不納妃,後宮僅你一人。沒了威脅,待朕一朝駕鶴西去,你隻等獨守空房,名滿天下。”
如若碎銀幾兩便能息事甯人,這天下究竟是什麼世道?
可權不一樣。她有了權力,世家也有了權力。心病無法以錢衡量,但錢權雙滿便是富貴驕人。
蕭景珩越過屏風走至鄒雨蓮跟前,沒等鄒雨蓮反應過來,半點朱唇被蕭景珩含入口中。
鄒雨蓮狠狠捶打蕭景珩,可以她的綿薄之力根本無法抵抗。
“蕭景珩你放開我……”
蕭景珩不甘放手,鄒雨蓮喘着粗氣拉緊散亂衣衫,眼神卻似密林深處的麋鹿般無害。
“原諒我好不好?”
蕭景珩帶着哭腔埋進鄒雨蓮香軟的懷抱,外衫有熏衣的香氣,摻雜着胭脂水粉的甘甜。
“你……”
鄒雨蓮氣得說不出話。蕭景珩這般無賴地鑽進她懷裡,她還能說些什麼?理應打這無恥之徒一頓,昭告天下,讓他身敗名裂!
該編一個什麼理由呢?
蕭景珩忽的像小獸般咬上她的脖頸,唇舌盡情吸吮凝脂,串串紅痕布滿肌膚,格外性感誘人。
外衫被扯成碎片胡亂丢在地上,鄒雨蓮雙手緊握裡衣,不給蕭景珩下手的機會。
蕭景珩将鄒雨蓮橫抱起來壓在床榻之上,鄒雨蓮羞憤地轉頭。裡衣還是被撕爛,格式衣衫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