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秦弓附到她耳邊低聲道:“想做什麼就做,有我在!”
清焰朝他展顔一笑,她還能做什麼,該殺的殺過了,該罵的也罵過了,接下來便由她唱白臉了呗。
還未及開口,人群中又有人揚聲道:“趙姑娘,不是我說,咱們平日裡但凡有個什麼大病小痛都是來你們醫館抓藥,也算幫襯了你們不少生意,這銀子你們倒是賺得盆滿缽滿,怎麼一遇到關乎大夥生死的事就撂挑子呢?這也太不厚道了!”
衆人紛紛點頭附和。
清焰秀眉一挑,看來平時她對他們還是太和顔悅色了,以至于一個個都蹬鼻子上臉,不識好歹。
陸秦弓聞言猛地上前一步,端是怒不可遏,正欲開口喝罵,卻被清焰按了回去。
“這位大娘,敢問一句,上京城的醫館藥鋪不下幾十家,為何你們偏偏挑中了明川醫館來‘幫襯’呢?”
那婦人道:“那還不是因為……”
“還不是因為明川醫館有名醫坐鎮,幾乎是藥到病除,診費藥費又低廉,比其他醫館不知強了多少倍。”清焰打斷她道。
婦人一噎,嘟囔道:“也沒人強迫你們這麼做呀。”
清焰冷笑:“大娘既這麼說,那我們醫館也不必做這吃力不讨好的善事了。”
她說罷,轉頭對阿泰道:“去拿紙筆來,還有印泥。”
阿泰哎了聲,很快将清焰所需的東西一一擺上來。
衆人不明所以,便聽清焰道:“善事做不成,那便權當買賣做罷!自今日起,凡參與鬧事者若再來本醫館就醫,本醫館将按回春堂的收費标準收取費用。為免遺漏,請諸位簽字畫押吧!”
按回春堂的收費标準收取費用?!
那可是上京城最貴的醫館啊!一劑醫治風寒的藥得抵普通人家五六天的口糧,且效果還沒鄒仁善所開的藥方見效快。
鬧事者頓時炸開了鍋,交頭接耳一翻議論,就是不肯上前簽字畫押。
見此情景,那婦人很快換了張臉色,語氣也軟和不少:“我們也是受人挑唆,大家街坊鄰裡的,姑娘何必如此較真呢!再說,鄒先生醫術精湛,造福鄉裡不是應當的嘛!”
清焰嗤笑:“大娘這話說的,方才那潑皮打我師公時,可沒見你們這些街坊鄰裡上前拉一把呀!敢情您很懂得有事找能人,無事享清閑這道理的。再說了,醫術精湛跟以德報怨是兩回事,對于忘恩負義之流,我趙清焰一向主張以怨報怨。”
她的聲線清冽,如涓涓細流,卻滿是嘲弄,那婦人被戳了痛處,面色徒變,正欲上前,卻被雷炎扭着手臂推了回去。
清焰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眸色一沉,語氣也強硬起來:“你們若不想簽這字也成,那便遊街示衆,從這兒繞到錦川街再繞回來,權當是向我師公賠禮道歉。若你們能做到,本醫館便既往不咎,如何?”
清焰說完,鬧事者耷拉着的腦袋一下子擡了起來,顯然是心動了。丢一次臉而已,總好過以後看病多花錢吧。再說,這兒少說也有近百來号人,烏泱泱往街上一走,誰能看清你長啥樣。
“走呗,走呗!”終于有人起了個頭,便有人開始附和。
清焰轉身向陸秦弓道:“勞侯爺派幾個将士跟着。”
陸秦弓颔首,對旁邊的人吩咐道:“拿上大鑼,路上将他們所犯之事都喊一遍!”
還要敲鑼打鼓呀?底下的民衆頓時滿面懊喪,倒是受命的将士一臉興奮,摩拳擦掌地找鑼去了。
一群人垂頭喪氣地去了,小小的院子終于靜下來。清焰長籲一口氣,轉身去裡面看鄒仁善的傷勢。
楊晴已經為他上過藥了,那潑皮下手不算太重,奈何鄒仁善年紀大了,這段時日又勞累,以至于緩了好一會兒。
見他并不大礙,清焰轉身去廚房将熬好的藥汁盛到碗裡,與慕春幾個一一給病患喂了下去。
桂香齋早在他們回京時便在陸秦弓的吩咐下暫時關門歇業,這個時候,她們自是要與清焰同甘苦共患難的,雖然她們二人不懂藥理,但是打打雜做做飯還是不在話下的。
“鄒先生多麼妙手仁心的一個人,他們怎麼下得去手!真是狼心狗肺!”慕春邊哄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童吃湯藥邊憤憤不平道。
陸秦弓還沒走,聞言隻淡淡道:“無利不起早罷了。”
清焰道:“聽侯爺方才的意思,這群潑皮背後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