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任務完成。”白小星抱着劍,俊俏的面容上顯露出毫不掩飾的自得:“我們可全程沒露臉,就算那客棧老闆真想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淩息拍拍白小星的肩膀,“做的不錯。不過,你這鬼點子都跟誰學的?”
白小星驕傲地說:“少主有句話說得好,既然能用錢輕松擺平的事,就不要讓自己費神親力親為。果然,少主的話永遠是真理。”
而與此同時,“砰”地一聲,隻見天字房内的窗戶被人從外部大力踹開,而那位親力親為的小少主正以标準的着落姿勢半跪于地。
葉星一擡頭,便見那位北漠商隊的管事愕然地扭頭望向她,而他的身體還維持着彎腰趴在門縫上偷看外面的姿勢。
屋外隐隐傳來嘈鬧的喧嘩聲,而室内氣氛死寂無比。
那兩扇大開的窗戶猶如兩朵深受摧殘的嬌花,随着夜風搖搖欲墜地扇動着。管事立馬站好,目瞪口呆地看着葉星,一時驚得說不出來話:“你……你……”
葉星站起身,從容地拍了拍身上的灰,難得有耐心地等他說正事。
管事多年行商的職業病本能爆發出來:“損壞窗戶是要賠錢的!”
葉星轉頭看了那窗戶一眼,淡淡道:“沒事,我有錢。”
管事圖坤嘴角抽搐,顯然完全沒想到龍潭镖局的人做事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以為這位小少主會像江湖人一樣,以傳信方式秘密約定好時間地點再見面。
最起碼……絕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粗暴地破窗而入。
“有事快說。”葉星看了眼房門,“那些守衛很快就會回來,我不能留太久。”
圖坤總算從巨大錯愕中回過神,随後眯着眼睛打量起葉星。
葉星順勢往牆邊一靠,抱着胳膊,一襲黑衣幹淨利落,高束的烏發随風輕揚,幾縷發絲若有似無地拂掃着那副玄鐵獠牙面具,而面具上方,一雙黑眸冷漠平淡地回看着他。
不知為何,圖坤忽然想起了那位身世神秘的客棧老闆。
在豺狼圍攻這裡後不久,圖坤曾派人打探過客棧老闆的底細。然而無論是其手下各個武藝高深的雜役小厮,還是他本人,皆一無所獲。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麼在這裡開設客棧,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此前都是做什麼的。
他曾見過客棧老闆幾面,隻覺此人雖年紀輕輕,性格随和從容。但可如今對于客棧爆發奇毒一事看來,他的手段卻頗為雷厲風行,倒和這位粗暴破窗的小少主有幾分相似。
但如果仔細對比的話,這兩人的氣質可以說是完全不同。
那客棧老闆看似随和從容,可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種令人神經緊繃的壓迫感,仿佛占據絕對優勢的上位者,對于下位者蝼蟻一般的藐視。亦或是一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可能旁人一個不察,便會死于非命。
而這位镖局小少主的目光卻不帶任何攻擊性,而是有種對一切時局都能掌控在手的淡然沉穩。
“我記得前天晚上圍剿狼群時,你說沙丘後面還有近百頭豺狼。”圖坤強行壓住情緒,咳了兩聲,故作鎮定地道。
葉星心底暗罵一句喝酒誤事,面上卻隻是平靜地點點頭。
“這半個月以來,可沒人能活着穿過沙石林走到那片沙丘。你是如何知道的?”
說完,他緊盯着葉星,不放過她臉上出現的任何情緒。
然而葉星隻是淡然地說:“我自有我的方法。”
“你!”圖坤真沒見過葉星竟這麼敷衍地承認,還理直氣壯地不說理由,“沒人知道沙丘後面究竟有沒有狼群,你怎麼會知道?這狼群怕不是真和你們龍潭镖局有關吧?”
葉星多看了眼圖坤,連續兩天的失眠,圖坤的臉上的血色已褪去大半,眼下泛着一圈烏青,嘴唇幹裂,右臂上纏着暈染着血污、不知道多久沒更換的繃帶,模樣狼狽至極。
“現在房門外面沒有任何守衛,你可以現在出去跟大家說狼群和龍潭镖局有關聯。”說着,她朝房門輕輕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請便。
圖坤卻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你也知道,你現在是所有人眼中的巨大隐患吧?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你被毒狼咬了,在皇城第一大镖局的少主,和一個剛被狼咬、有毒發危險、人緣極其不好的小管事相比,你也知道他們更願意相信誰吧?”
圖坤眼神中充滿戒備警惕,完全不似大前天那般張狂。
葉星了然地點點頭,“既然這樣,麻煩你暫且抛開對龍潭镖局莫名其妙的成見。然後進入正題,你這麼執着地神神秘秘派人找我過來,應該不是為了特意給龍潭镖局潑髒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