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也跟在一旁打趣,“表公子對姑娘也是上心的很,昨日說好的畫卷,今兒天沒亮便眼巴巴的送來了。”
楚盛窈臉有些發熱,表哥品行不錯,相處起來還算簡單,兩人自幼相識也算是知根知底,日後應該比在楚府要好些。
畫卷展開,是一副春日牡丹圖,畫幅雖然不大,但枝葉層次豐富,襯托着花的豔麗。
楚盛窈默不作聲的打開另一幅,畫的是海棠花,枝葉傾瀉突出右側的花朵,畫卷上的蝴蝶活靈活現。
都是極好的,不過……
秋泠看了眼楚盛窈的表情,“這花正是姑娘最喜歡的,表公子也是有心了,忙着殿試還親自畫了畫。”
隻不過她家姑娘最喜山水圖。
早早的被困在府裡,平日看過的花兒哪裡算得上少呢?
不過是春開,夏落,塵泥,都無百日紅,比不得天地的遼闊,自由自在。
楚盛窈摸了摸畫卷,畫工極好,活靈活現,可她實在是看的太多了。
“既然是表哥送的便挂起來吧!”楚盛窈恢複以往的淺笑,讓春和尋了處地方挂了上去。
抹額繡好了,楚盛窈讓秋泠收了起來,然後準備了紙筆。
外面的人隻傳她的顔,卻也不知曉,她的畫比之容貌更加耀眼。
她最精通的便是畫,尤擅人物,其次花鳥,最次山水……
搬了個小桌放在院子裡,先用清水淨了淨手,讓人又重新弄了些打濕硯台,取出一塊兒新墨,細細的磨着。
研磨是個繁長的過程,常讓人失了耐心,偏她喜歡,手腕轉動,腦袋空空,心也靜了。
什麼也不用去想。
她喜山水畫,見過許多,時常被拘在府裡,隻請了人去買畫。
未曾親眼見過,隻從畫卷上感受。
沾了墨的筆落下,想起的不是山水的美,而是白紙上的刻闆,和千篇一律。
楚盛窈的筆隻動了幾下,便放下了。
終究沒有見過,形像而神不像,這四四方方的院子鎖住了她。
楚盛萱和楚盛岚的馬車走遠,她都隻能隻能看着,好些年沒有出過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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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楚明德宿在周姨娘處。
周姨娘伺候着他穿上鞋,“聽說夫人開始為二姑娘相婿了。四姑娘年歲也不小了,老爺可要看顧些。”
楚明德昨日睡得舒坦,因為那些人忌憚鎮國侯府,流言也少了。
楚盛窈自八歲後,便極少出府,後面容色初顯,更是從未出府。
即便有豔名,也都不過是衆人的渲染,除了那酒醉的小厮,旁人哪裡見過。
如今更多的是對楚盛窈容貌的好奇。
他語氣也緩了些,“自有夫人做主,不必憂心,我亦會多提點。”
周姨娘滿臉欣喜,也知道過猶不及,伺候着他穿衣。
又道:“三姑娘都能得佳婿,日後指不定做官太太,老爺可不能厚此薄彼。”
三姑娘真是好運,随意配的夫婿,原家中貧窮,過不下去了靠楚家救濟,如今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楚盛岚醒的早,上完妝,去了院内陪着楚明德和周姨娘用餐。
“今日瞧着精神。”
楚明德看了看婆子牽着的楚盛遠,再看了看楚盛岚,囑咐下面伺候的人都仔細些。
楚盛岚行完禮,坐在了周姨娘身邊。
“遠之确實是個好的,殿試有八成會榜上有名。今早還送了畫卷去了三丫頭院裡。”
楚明德和周姨娘聊起先前的話題。
楚盛岚聽他們說着,捏着湯匙的手緊了緊……楚盛窈有什麼好的,長得漂亮又如何,名聲壞了,衆人鄙夷,表哥為什麼還要娶她!
大早晨便讓人遞了東西過來,連半點兒芥蒂都沒有。
楚盛窈也是個瞎的嗎?分明已經讓她看見了。
為什麼還這般的好!
她抿着白粥,久久不下咽。
忽然話題移到了她身上。
楚明德問道:“四丫頭可想要什麼樣的夫婿?”
楚盛岚低頭,适當表現出羞澀。
“自然全憑老爺做主,老爺選的那還有錯嗎?”周姨娘笑意盈盈給四公子喂了粥,“肯定比李家表公子更好了。”
周姨娘又說了什麼,哄得楚明德笑容滿面,連連稱是。
楚盛岚捏住湯匙的手松了松。
李家表哥就是最好的,沒人比的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