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府門口,剛好瞧見褚昭上了馬車,楚盛萱無功折返。
她看了眼門房,塞了些銀子,若是下次人再來,提前告知她,又帶着丫鬟景萍去了花園,邊走心中越氣。
怎麼楚盛窈能夠碰見,她不能。
她蹂躏着新葉,發着氣,正巧看見了裁縫。
楚家的衣服大都是由這位婦人做的,她手巧,價格也不高,前不久才幫她裁了新衣。
看樣子像是往楚盛窈屋子方向去的。
不是才置了衣?
她讓景萍去問,才知楚盛窈竟然要去參加林府老夫人壽誕!
她氣沖沖去了正院。
“母親,為何要帶楚盛窈去!你為何都沒和我說過此事!”楚盛萱心中不滿,“為何隻給她裁衣,女兒的呢?莫不是那日要讓她壓了我的風頭。”
趙夫人再度扶額,也不知這冤家怎麼這麼快就知曉了。
“此次壽誕,你就必去了。好好在屋裡靜心養氣,改改你這毛躁的性子。”
一聽此,楚盛萱恍若天塌了……
她才是母親親生的吧!那些個庶女能去,名聲差的楚盛窈能去,怎她去不了。
且此次宴會不就是個機會……平日裡接觸不了那些世家公子,她就不能為自己的前途争一争。
楚盛萱說什麼也要參加此次宴會。
趙夫人被她央求的煩了,心中隐隐有些松動,壽誕當日确實有不少年輕的公子,若是遇到合适的,盛萱下半輩子就不愁了,可始終沒有松口。
此次壽誕林府特意點了楚盛窈的名,怕是來者不善,依着盛萱的性子,她又怎麼放心她。
楚盛萱還在那裡依依不饒。
“放肆!我平日真是太慣你了!”趙夫人目露威儀,“瞧瞧你還有女子該有的姿态嗎?本想你在閨中無憂,過的好些,竟是縱了你。從今以後跟着女先生,好好磨磨你的脾氣!”
楚盛萱第一次感受到母親的強硬,即便如此她也不死心,大不了求父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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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時間近了,李遠之沒有再遞信過來,隻專心溫書。
張嬷嬷又送來了個镯子,那镯子水頭極好,透淨如琉璃,比之前老夫人送的還佳。
沒有過多的話,隻說老夫人讓她收下,是用來賠罪的。
她心中隐隐有了揣測,讓春和将镯子放在了妝匣的最底層。
這镯子怕是不會見光了。
“府裡有一小厮,聽說偷吃了二姑娘的燕窩,二姑娘發了怒,讓人杖打了小厮,府裡人因上次的事本就謹慎小心,沒想到還有膽大的。”張嬷嬷說着閑話。
秋泠剛好進來了,聽見了一些,朝着楚盛窈點頭示意,又出了門兒。
“也是那小厮不規矩。”楚盛窈笑着,“連二姐姐的東西都敢偷吃,确實是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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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楚盛窈醒的極早,昨夜睡得并不是很好,一整晚都在夢中。
她夢見表哥高中,兩人婚事将近,府内歡天喜地,祖母送她出嫁,蓋頭一蒙,眼前一片都是紅。
離開楚家,進入轎子的那刻,她心都快要跳出來的,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後,轎子被擡起,周圍都是道喜的聲音,她悄悄的掀開蓋頭,透過晃動的車簾,瞧見了高頭大馬上的表哥。
與她相映襯的紅袍,表哥拱手向街邊道喜的路人緻意,臉上是藏不住的喜色。
她羞怯的放下蓋頭,被喜娘扶出花轎,紅綢的另一頭是表哥,她手緊了緊,生澀又跟着進了正廳,腳下似乎被什麼絆了下,險些滑到,好在被人扶好。
寬大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臂,渾厚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小心。”
是那般的陌生……她心中歡喜凝滞,更多了幾分忐忑。她想說什麼,身體似乎被控制住了。
在司儀高和下,拜了堂,被人送進了新房,蓋頭被揭開,眼前之人并非表哥,而是一張極其模糊的臉……
一些聲音在耳畔響起:
這般名聲竟然妄想嫁進士老爺,美的她。
恬不知恥。
……
醒來後,她便再也沒有睡着,一直睜眼到天亮,心也跟着不安起來。
尤其今日剛好是殿試。
大早,去正院請了安,趙夫人并沒有留飯。
她恭敬的告辭,轉頭時,瞧見趙夫人拉着楚盛萱手在安撫。
楚盛萱這些日子,被厲害的女先生管着,禮儀姿态都有所精益,可先生着實嚴厲,她沒一日手掌不疼的,她伸手,撒嬌的要趙夫人吹吹。
平日裡一向寡言的嫡母,眼裡都是心疼。
楚明德也是慈父模樣,假裝想要敲打楚盛萱的手,在她吓得縮回去時,朗聲大笑。
楚盛岚跟着周姨娘剛出内儀門,周姨娘幫她理了理鬓角,數落着今日替她梳頭的丫鬟。楚盛岚抓着周姨娘胳膊搖了搖,周姨娘這才沒有繼續責怪。
楚盛窈默不作聲的看着這幕,轉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秋泠和春和對視,眼眸蘊藏着淡淡的心疼。
巳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