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騎馬趕回别院,宋予靜直接提着魚簍跑向廚房,見裡面的仆婦正在折菜,連忙說:“把這尾魚熬湯。”
她進來的突然,屋裡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個婆子上前接過魚簍,陪笑道:“姑娘,晚飯已經熬了雞湯,已經在火上熬了半天,這會兒都快煮好了。”
“沒事。”她擺擺手,“那就多做一道魚湯,遲點送過來也沒事。”
婆子連忙應聲。
等到晚間用膳的時候,宋予靜指着桌上的魚湯,向父母邀功:“爹,娘,這是我今天釣到的魚,你們趕緊嘗嘗,肯定很好喝。”
“是嗎?”宋學士先給慶陽長公主裝了碗魚湯,“小心燙。”
魚是常見的鲫魚,宋予靜特意問過,是别院仆從在湖裡放的魚苗,往日裡大多吃湖裡的水草。
但長得很肥,跟豆腐、鮮蘑菇等食材一起熬出濃白的魚湯,鮮香飄蕩,入口更是鮮美無比,幾乎沒有什麼腥氣。
“是不錯。”慶陽長公主喝了大半碗,也給宋學士裝了一碗,“你也嘗嘗。”
見父母都喜歡,她笑得合不攏嘴:“那你們多喝一點,喜歡的話我明天繼續去釣。”
“我也去。”宋歸鴻咽下魚湯,“我就不信了,難不成我一條都釣不上來。”
慶陽長公主沒有阻攔,隻說:“在湖邊釣魚小心些,别掉到湖裡了。”
“好。”
一連多日,宋予靜和宋歸鴻每天清晨提着魚竿出門,總是待到傍晚時分,才一人提一個滿滿當當的魚簍回來。
别院自上而下,餐餐吃魚,清蒸紅燒,水煮香煎,連魚肉丸子都炸了不少。
又是尋常的一日清晨。
宋予靜收拾妥當後,握住魚竿走出跨院,看到站在院外的身影,幾步上前,驚道:“爹,您怎麼來了?”
宋學士的目光先停在她手裡的魚竿,再移到她的臉上,溫聲道:“靜兒,你又要出門了嗎?”
“是啊,我打算和哥哥去釣魚。”
剛說完,她看見自家父親向來溫和的笑容似乎抽了一下,不由疑問:“怎麼了?”
“沒事。”宋學士搖頭,緩聲開口,“鴻兒今日有别的安排,不跟你去了。”
“那我一個人去。”
宋學士輕歎一聲,斟詞酌句道:“靜兒,我們來别院有段日子了,也不單單隻有釣魚,你要不要試着……去玩玩别的。”
宋予靜愣了下,對上父親遲疑中帶着一絲無奈的目光後,瞬間猜出他委婉話語裡的深意。
别院的廚子技藝高超,每條魚都做得風味不同,但頓頓吃魚,真的會……吃膩。
“爹,我明白了。”她笑笑,“最近我和哥哥都不會去釣魚了。”
宋學士立時松了口氣,摸摸她的頭,“聽說最近湖裡的荷花開得不錯,泛舟湖上,也不失為雅事一件。”
“嗯,我知道了。”
目送宋學士離開後,宋予靜把魚竿交給侍女,“先收起來,最近應該用不上了。”
宋學士親自來勸說,應該也有慶陽長公主的意思在裡面,估摸着宋歸鴻那邊也被勸了。
她并不覺得失望,反正也玩夠了釣魚,是該換個新活動了。
去玩什麼好呢?
宋予靜一邊想,一邊往外走,總之不能留在别院,不然父親會覺得是他的那番話拘束了她。
走到别院外,她還沒想出今日該做玩什麼,騎着大白漫無目的地往前。
大白走得随意,四處亂逛,待它停下時,她往周圍一看,居然又逛到湖邊了。
宋予靜彎腰,輕輕揪住大白的耳朵,“你還不老,怎麼就學會老馬識途了,是不是因為我最近一直來這裡,連你都記得路了?”
大白回以咴咴的鳴叫聲。
來都來了,湖邊景色不錯,她幹脆下來,牽馬在湖邊散步。
逛到種滿荷花那一側湖邊時,她停下來。
正值盛夏,碧綠色的荷葉鋪滿大半個湖面,粉白荷花盛開,亭亭玉立,蜻蜓停在尖尖的花苞上,幾乎不動。
有幾名身着短褐的仆婦搖着扁舟,在荷葉裡穿梭。
宋予靜走近,提高聲量:“你們在做什麼?”
仆婦們聞聲搖船過來,“回姑娘,老奴們在看蓮子有沒有成熟。”
“熟了嗎?什麼時候能摘蓮子?”
“暫時還沒有,按往年來看,估摸着要過了大暑才能摘。”
宋予靜“哦”了一聲,踮起腳尖往荷葉裡瞄,看到顔色尚且嫩青的蓮蓬。
“到了摘蓮子的時候,”她認真吩咐,“一定要告訴我。”
仆婦們連忙應是。
原本計劃今日釣魚,宋予靜吩咐人準備了幹糧和清水,挂在馬鞍兩邊。
逛到中午的時候,她尋了塊幹淨地方,将就着吃了午飯,爾後坐在湖邊,望着半湖碧波半湖荷浪,悠閑地待到黃昏時分。
天色将晚,空中飄來朵朵烏雲。
她不敢再耽擱下去,連忙帶着侍女騎馬離開。
跑出湖邊樹林後,宋予靜遠遠地看見一輛馬車歪陷在路邊,依稀有幾道人影站在周圍忙活。
她騎馬跑過去,看見一道熟悉身影。
“容公子,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