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落東西了。”三皇子勾起腰間的牙牌,“剛剛在屋裡找到了。”
“牙牌一定要收好。”宋予靜壓低聲音,“我們去外面,不要吵到阿珩休息。”
“好。”
屋外寒風凜凜,被冷風迎面一吹,臉頰的熱意終于消退幾分。
“表姐。”三皇子好奇地問,“你的臉好紅。”
眼前再次浮現容珩的昳麗臉龐,宋予靜一本正經地胡說:“之前不是喝了梅子酒嗎?臉紅很正常。”
“但是……”
“殿下。”她算了算時間和距離,錯開話題,“你剛才是不是沒有直接回宮,又去哪裡閑逛了?”
三皇子瞬間閉嘴,半晌後,嗫嚅開口:“我就去買了糖炒栗子,都乖乖帶着禁軍。”
宋予靜也不是不準人在閑暇時遊玩,叮囑道:“玩可以,但不要被凍得感染風寒了。”
三皇子乖巧應下,随即領着禁軍再次離開。
宋予靜送他到府門外,見他的确往皇宮方向走,放心幾分,往回走了幾步,瞥見公主府停在前面的馬車,腳步一頓。
要不……現在回家?
她擡頭望天,估摸現在才過未時正,時辰還早,回家也沒有什麼要忙。
但容珩還在歇息,留在鎮國公府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姑娘,外面冷,還請快些進來。”侍女跨過門檻,“世子此前吩咐奴婢等做了些甜口的糕點,都在廚房熱着,姑娘,您看想到哪裡用?”
“就在世子院。”宋予靜頓了頓,“阿珩醒了嗎?”
“回姑娘。”侍女低頭道,“奴婢剛才不在世子院,并不清楚。”
她“哦”了一聲,不着急回世子院,沿着遊廊往前走,漫步走進花園,寒風迎面,夾雜一股馥郁芬芳。
宋予靜嗅了嗅,順着香氣來源,往前探尋。
沿着園中小徑走到假山前,香氣越發濃,她繞過假山,眼前豁然開朗,烈焰般的火紅映入眼簾。
是一片梅林。
重瓣單瓣的紅梅盡數盛開,灰褐色的枝幹還落有白雪,花卻開得更旺盛,馥郁香氣四處飄散。
她捏住一枝梅花,紅色花瓣綴有細粒雪花,紅白相映,自成一驚,又輕輕呼出一口氣,薄雪被熱氣熏化成水,晶瑩剔透,将落未落。
宋予靜松開手,梅枝顫抖,雪水自花瓣墜落。
梅林裡的地面落滿白雪,唯獨林中小徑掃得幹淨,正好漫步林間。
她側身躲過梅枝,目光在四周來回巡視,偶爾湊近細看,選來選去,最後選中一節梅花最多的枝丫。
小心折下梅枝,她循着來時的路,急匆匆奔回世子院。
一進院,她立即問:“阿珩醒了嗎?”
小厮守在正屋外,恭聲禀道:“世子已經醒了,還在裡間。”
心中一喜,宋予靜連忙走進裡間,看見倚榻而坐的容珩,将紅梅捧到他的面前,“阿珩,你看!紅梅花開了!上面還有白雪……”
話音剛落,她看見花瓣尖的雪花融化成水,滴落在地,雙肩霎時一垮。
“雪化掉了。”
她往後倒退兩步,坐在圓凳上,緊緊抓住梅枝。
“不開心?”容珩下榻,在她身邊落座,握住她的手,“屋裡是比較暖和,雪太少了,的确容易融化,不如我讓人多搬點雪進來?”
“你在說什麼呀?”宋予靜聽得一驚,“哪有人會搬雪進屋裡,那得多冷啊。”
“隻要你開心就好。”
她把梅花擺在他的眼前,解釋:“我想讓你看紅梅映雪,剛剛我在花園裡閑逛,看到一片梅林,就讓你也一起看紅梅白雪。”
“沒有白雪,有紅梅也一樣。”容珩說,“那片梅林剛開不久,沒那麼快凋謝,往後還有機會。”
“嗯。”她往裡間四周看看,“我想找個花瓶。”
容珩起身走到裡間外,不過片刻,他走回來,手裡拿着一個細口長頸白色花瓶。
宋予靜仔細将紅梅插入瓶中,擺弄幾下,“放哪比較好?”
容珩接過花瓶,放在榻邊的小案幾上,平時閑坐,随意擡眸便能一眼看見。
她捧住他遞來的溫熱花茶,直到此時才想起來問:“那片梅林可以折花嗎?”
“可以。”容珩信手折下一朵梅花,舉在她的面前,“我說過,靜靜,無論是在府裡,還是在我的面前,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宋予靜微微一怔,盯着夾在指間的紅梅,擡眸看向他,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臉頰。
盯着看了半晌,她别扭地轉頭,“你……現在感覺還好嗎?頭還暈嗎?我看你喝了不少梅子酒。”
“還好,酒已經解了。”
容珩擡起手,落在她的發髻,再收回來時,指間已空。
她伸手往頭頂一摸,果然摸到紅梅微濕的花瓣。
“是你喂我喝的醒酒湯。”他語氣肯定,“辛苦了,我喝醉後是不是很麻煩?”
“不辛苦,”宋予靜笑笑,“而且你很乖的,我沒有費什麼力氣,不過你以後可能要少喝點酒,你也太容易醉了。”
容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笑應聲:“好,我答應你。”
“明明之前請你喝桂釀還不會這樣,難道是今日的梅子酒釀得比較濃?”她想了想,“我就喝了兩杯,沒感覺出明顯區别。”
“宮裡的酒是濃一些,往後在宮宴上,你盡量少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