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憂直勾勾地盯着他。
的确讓他道破了。她那皇帝老子又何嘗不是剛愎自用的主兒,當爹的都一個德性。
“好啊,你倒是盡孝了,這面刺君父的麻煩卻到了我的頭上,真是了不起的順水人情。”
“刺得好了,就是功勞一件。”
祁無憂不置可否,心裡說舒坦是真舒坦,說不舒坦也頗不舒坦,想來被能臣獻計進谏就是這種滋味。
若她将來位居九五,夏鶴就是她正谏不諱的賢内助了吧。
祁無憂慢條斯理地折起信,打算還給夏鶴,表明了不稀罕用,也不會向皇帝告知他就是消息的來源。
不過就算沒了欺君之罪,失察之罪也夠夏元洲喝上一壺。夏鶴主動遞上來一個把柄,簡直巴着她來查夏家。
祁無憂雖然仍舊狐疑夏鶴與夏元洲的關系,但夏鶴這份“心意”,她也受之無愧。
她笑吟吟地将信還回去,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夏鶴,有的是耐心一點一點揭開他的面紗。
兩夫妻目光交彙,不知請君入甕到底是誰。
正事談完,夏鶴并不留戀這日落黃昏的溫馨光景,起身即走。祁無憂心想他今天算是幫了她,又急人之憂,她也不妨令他寬慰一些。于是,她解釋起了本不欲解釋的事:
“我跟公孫可沒什麼,你不要多想。”
夏鶴停住腳步,轉身看了過來。
祁無憂沒由來地挺直了腰。
他的眼睛深黑不見光澤,未移動半分,直到看得她不自在了,才說:“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事?”
祁無憂一怔,沒有馬上明白領會他的意思。
少頃,她才記起,夏鶴在公孫蟾面前連出個聲都不曾,哪裡有捉奸的态度。他隻是來送信,好幫他父親的。
倒是她自作多情,誤會了。
祁無憂再一回神,夏鶴已經挑簾出去了。
她又随手拿起一個靠枕丢去,但卻隻擊中了如煙似霧的粉簾而已。
“好,你不在意?你最好一輩子都别在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就不信夏鶴成不了她的裙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