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栩年點點頭，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腿上:“傷口疼不疼？”

“真沒事。”姜之衍說完關切地問她，“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孟少渝對你還好嗎？”

姜栩年笑了笑，說很好。

姜之衍明顯松了口氣:“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姜栩年看着他，她和姜之衍上次見面還是過年時在奶奶家，也就幾個月時間，他鬓角竟生出了些許白發。

她囑咐:“爸，你平時多注意身體，不要太操勞，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少渝對我真的很不錯，如果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不會拒絕的。”

“不用，我們也沒什麼要幫忙的，你把自己照看好就行。”姜之衍看着她，眼底浮現些許悲切與愧疚，“栩栩，你媽她……”

“沒關系的爸，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姜栩年開口打斷，“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司機還在外面等我。”

姜之衍還想說什麼，但下一刻她已經轉身離開了病房。

走廊上人有點多，等電梯時旁邊樓梯跑上來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興奮地說:“媽媽，你看我厲不厲害？”

他身後跟着一個穿長裙的中年女子，滿臉寵溺的笑容:“厲害，奇奇最厲害了，小心點别摔跤。”

小男孩趁機提要求:“那你今天晚上能不能給我做可樂雞翅？”

中年女子笑着說:“今天可能不行，我們要在醫院陪爸爸，等爸爸出院了再給你做好不好？”

小男孩有些失望，但還是說:“那好吧。”

之後便蹦蹦跳跳地往前跑了，中年女子趕緊跟了上去。

一直到電梯來臨其他人都進去了，姜栩年的目光才從那母子倆身上收回，她垂着眼眸走進電梯，表情看不出什麼異樣。

另一邊，李微帶着姜尚奇走進病房，姜尚奇一看到姜之衍就甜甜地喊了聲:“爸爸！”

姜之衍笑着問:“今天課上得怎麼樣？”

姜尚奇得意地說:“可好了，老師都誇我聰明！”

“是嘛？”姜之衍摸摸他的腦袋，“真厲害。”

李微這時問:“誰買的花兒？”

姜之衍微頓了頓:“剛才單位的老秦來了。”

李微看了他一眼，然後和姜尚奇說:“去衛生間裡洗洗手，出來給你削芒果吃。”

小家夥聽了馬上跑去衛生間了。

李微從果籃裡拿了個芒果，邊削皮邊說:“老秦來看你能帶着花兒？”

姜之衍沒吭聲。

李微淡淡道:“是她來過了吧？”

姜之衍:“她是誰？”

李微動作一頓。

“她是你女兒。”姜之衍眉頭微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栩栩嗎？”

“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事實上我很早之前就不怪她了。”李微看着他，忍不住悲從中來，“但這已經成了我的一個心結，你明白嗎？”

姜之衍眼眶發紅。

李微搖搖頭:“你不會明白的。”

-

姜栩年走出電梯時頭腦亂亂的有些不在狀态，因此沒注意到對面某個人看到她時蓦然愣住的眼神。

她徑直往門口走，那人回過神，急忙沖過來拽住了她。

姜栩年詫異地回過頭，那是一個男人，身上穿着白大褂，面容清俊儒雅。

他目不轉睛盯着姜栩年:“你是……栩栩嗎？”

姜栩年眨了眨眼，然後點頭。

“怎麼是不記得我了嗎？”那人唇角微勾，笑容極溫潤，“我變化那麼大？”

姜栩年也笑了，腼腆地喊了聲:“延哥。”

林雲延感慨道:“栩栩，我們很多年沒見了啊。”

他最後一次見到姜栩年時她還是個高中生，無憂無慮的小丫頭，會笑眯眯地揚聲喊他“延哥”，臉上也還……光潔白淨。

他目光靜靜落在她那條疤痕上，片刻後笑着問:“你今天是來看望姜叔的吧？我也遇到他了。”

姜栩年點點頭:“延哥，你現在是醫生嗎？”

“嗯。”林雲延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作證。

心内科醫生:林雲延。

“林醫生！”就在這時身後有同事喊他，“快點，主任在催呢。”

林雲延應了一聲:“馬上。”

說完拿出手機:“栩栩，我跟你加個微信，現在忙，等下班了我再聯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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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渝今晚沒有應酬，天剛黑就離開了公司，他到家的時候姜栩年正站在廚房料理台跟前，拿着刀在剁一隻鴨子。

“砰——砰！”

讓人心驚肉跳的聲音，孟少渝擡腳走過去，有點看不上她生疏的手法，其實她每天都在做飯，但廚藝依然原地打轉，他洗了手說:“我來吧。”

姜栩年聽話地站到一邊。

孟少渝娴熟地處理鴨子，問她:“你打算怎麼做？煲湯還是紅焖？”

姜栩年猶豫了一下，說:“煲湯吧。”

孟少渝注意到她左手中指上貼着創可貼，不由皺了皺眉:“切到手了？”

“一點點。”姜栩年陪笑，“已經不疼了。”

孟少渝面無表情:“不行的話就重新找個阿姨回來。”

家裡之前是有阿姨的，但年後辭職回家帶孫子了，之後找了一個不合适，便一直沒再找。

實際上姜栩年并不習慣家裡有外人存在，本來她自己每天都在家，她敷衍地說不用，孟少渝也沒堅持，讓她幫忙洗菜。

半個多小時後吃飯，那隻鴨子一分為二，一半用來煲湯，另一半放了姜絲紅焖，除此之外還清炒了一盤時蔬和一道蝦仁滑蛋。

兩人面對面坐着，各自吃飯，并無多餘交流，期間姜栩年手機響了一下，她看了之後回了條消息。

剛放下沒一會又響了一聲，她再度拿起來回複。

這種情況前所未有，孟少渝看着她:“你在和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