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風大作,還未入夜,天已黑的不見五指。
市中心大樓内,幾個身着靓麗的白領對着外面的天氣嘀咕,“這什麼鬼天氣,一到下班就下大雨。”
“這下老張又有理由讓我們加班了。”
“他今天沒來。”
“那可太好了,老張簡直就是周扒皮。”
幾個白領說了幾句就散了,唯有一個看起來略羞澀的女孩子對着窗外發呆。
雨漸漸小了,天也亮了起來,辦公室内隻剩下稀稀落落的幾個人。
“小陳,你還不走啊,老張沒在,别加班了。”
小陳便是那個略羞澀的女孩子,她點點頭,收拾東西,拿上雨傘出了門。
雨雖小了,奈何有風,傘撐起來有些困難,身上已打濕大半。
小陳艱難地走在雨中,眼看着離公交站越來越近,132公交車卻擦身而過。小陳盯着公交車遠去的車尾燈,輕輕歎了口氣。
工作狗的日子,太難了。
站在公交站的遮陽棚下,小陳并未收起雨傘,而是放在肩膀上,抵擋吹過來的雨。
包裡手機不停地響,她有些不情願的拿起來,老張規定,下班後有工作信息也要及時回複。待小陳看到群裡的内容,腦子嗡一聲就炸了。
群裡的信息一條接一條,根本來不及看。
小陳顫抖着手滑着屏幕,最後停在一張照片前。
照片上有一個很大的浴缸,一個男人躺在浴缸裡,未着寸縷,頭無力地耷拉着,雙眼圓睜,那雙眼睛沒有焦距,亦失了光彩。
……
好利來小區13幢1203室。
房門大門,警察正在勘驗現場。
死者為男性,被人發現死在浴缸裡。報警的是隔壁的住戶,見到03的門開着,好奇走了進去,進而發現了死者。
房間裡整潔幹淨,就像進了樣闆間。有偵查員打開冰箱,看到擺放一緻,就連logo都朝着同一個方向的飲料,不禁怔了下。
蕭景赫蹲在死者身旁,死者腹部有銳器傷,脖間有一道勒痕,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驚恐中又帶着欣喜。
法醫屠小龍測了屍體的肛溫,道:“死亡時間是昨晚十一點前後,其他的等回去仔細查驗後再說。”
蕭景赫:“他身上沒有約束傷。”
屠小龍無奈地看他一眼,“有的時候真覺得,我這法醫白幹了。”
蕭景赫沒有接話,站起身,走向旁邊的盥洗台。盥洗台旁站着一個女孩子,身量高挑,紮一條馬尾,她打開了盥洗台上的櫃子,裡面放着許多一次性洗漱用具,顔色鮮豔。
旁邊的垃圾桶裡,有拆封的包裝,盥洗台上卻沒有發現用具。
蕭景赫越過她,目光沒有停留。
女孩子道:“這裡有女人留宿。”
蕭景赫駐足,歪頭看向她手上的洗漱用具,“你和仲明去查下他的社會關系。”
阮晴把用具放入證物袋,遞給他,跟着賀仲明走了。
從物業處得到信息,死者叫張進傑,前年購置的房屋。好利來小區的定位在中高檔,這麼一套房子花費要小幾百萬。物業的人表示,他們很少與死者接觸,死者的停車費一交就是一年,房屋内也沒有維修過。
作為物業,自是喜歡這樣的人,事少。
阮晴和賀仲明又驅車趕往張進傑的工作單位,他是某房地産公司的高管。
張進傑被殺的消息已經在公司傳遍,是以,兩人到的時候,公司内的人并未表現出驚訝。
兩人坐在施元海的辦公室内,施元海是張進傑的頂頭上司,是公司的總經理。對于張進傑遇害的事情,施元海抹了幾滴眼淚,“小張工作能力突出,在公司裡短短五年内就做到了現在的位置,他死了,對我們公司來說,是我們的損失。”
阮晴掃了他一眼,低頭記錄。賀仲明道:“張進傑有沒有和什麼人有過節?”
“張進傑為人和善,跟同事們的關系處的都很不錯,也沒跟人紅過臉。”
“他有女朋友嗎?”
施元海頓了下,“這是他的私事,我不是很清楚。”
“他跟誰的關系走的近?”
“他跟大家的關系都可以。”
阮晴暗暗撇嘴,這答案,說了跟沒說一樣。
賀仲明徑直站起身,“多謝施總配合,我們再去走訪下其他人。”
出了辦公室,賀仲明無奈地看了阮晴一眼,“做咱們的工作就是這樣,有些人并不配合。”
賀仲明比阮晴大兩歲,入警隊早,自覺該帶帶實習生,是以解釋道。
阮晴颔首,表示理解。
賀仲明以為她不高興,便寬慰道:“咱們再去走訪其他人,應該會有收獲。”
張進傑所在的部門負責樓盤的銷售,是個肥差,他能買得起房子,就不難理解了。
銷售部的氣氛凝重,畢竟上司遇害,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太過歡喜,也不合時宜。
阮晴環顧一周,走向一個戴着眼鏡的女孩子,女孩子略微腼腆。賀仲明愣了下,跟着走過去,心想實習生果然沉不住氣。
阮晴道:“你好,我們是警察,想問你幾個問題。”
女孩子的手一顫,手上的筆掉在桌上。聲音不大,卻讓其他人全都看了過來。
阮晴微微一笑,“别害怕,我們是例行公事。”
女孩子點點頭。
賀仲明暗暗打量她,綁着低馬尾,臉色蒼白,身材瘦弱,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學生。他看向阮晴,這位也是剛畢業,還在實習階段,跟人家比起來,她就像個社會經驗豐富的老手。
三人坐到茶水間,阮晴笑得一臉無害,“入職多久了?”
“三個月。”
“該轉正了吧?”
女孩子咬住下唇,“還沒。”
“轉正時間這麼長?”
“在等着張總批。”女孩子低下頭,扣着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