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柴小樓就辭職了,戴逸然升職成主管,工資翻了一倍。柴小樓被欺負的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原本兩人打算結婚,婚房也看好了,發生了這檔子破事,婚期延後,婚房也沒有買。
柴小樓辭職後,兩人就搬離了原來租住的小區,來到了這裡。柴小樓每周都要去看心理醫生,經診斷是重度抑郁。
她曾經自殺過,被救回來後就不再講話了。即使看心理醫生,也隻是點頭或搖頭,藥吃了不少,一直不見好。
難能可貴的是,戴逸然一直不離不棄,照顧着柴小樓。
從資料上看,戴逸然有作案動機。他本來的生活充滿陽光與希望,就因為張進傑,一切都毀了。
賀仲明罵張進傑這個畜生,毀了兩個年輕人。
阮晴拉住他,将他拽進陰影裡。一個人走了過來,穿着條紋T恤,手上拎着飯盒。
賀仲明的眼睛登時瞪圓了,是他!
戴逸然進了樓,過了會兒,402的燈亮了,從窗戶的陰影裡看到柴小樓起身了。五六分鐘後,又坐到了窗戶前。
阮晴道:“大媽說的沒錯,柴小樓确實不怎麼吃飯,可她為什麼一直坐在窗前,她在幹什麼?”她一拍腦袋,“對了,她在看電腦。”
“電腦?視頻!”
賀仲明立刻朝樓裡跑,阮晴緊緊跟上,一口氣跑了四樓。在402門口站定,賀仲明調勻呼吸,敲響了房門。
房間裡響起腳步聲,“誰啊?”
“警察,有事情要跟您核查。”
裡面靜默了,猶豫了。
賀仲明的呼吸又快了起來,他拿出手機,準備給蕭景赫打電話調人過來。就在這時,門打開了。
戴逸然的表情木然,眼睛裡卻有了戾氣,跟蕭景赫發來的照片相比,他的人明顯陰郁了。
賀仲明放下手機,拿出證件,“我們隻有幾個問題。”
阮晴透過戴逸然與門框邊的縫隙朝裡望去,房間的布置很簡單,餐桌,沙發,再裡面是卧室,卧室的門敞開,柴小樓坐在椅子上,面對着電腦,電腦沒有開聲音,無法判斷視頻内容。
戴逸然轉身走到卧室前,将門關了,道:“問什麼?”
“是關于張進傑的事,他被殺了。”
戴逸然嘴角掀起,“他這樣的爛人,死了更好,免得禍害别人。”
“你女朋友在牧業集團辭職,是不是因為他?”
“這跟張進傑的死有什麼關系?”戴逸然推了下眼鏡,十分警覺。
像戴逸然這種高材生,智商很高,若人真是他殺的,他不會承認的。
阮晴道:“那我換個問題問,你女朋友因為張進傑變成了這樣,你恨他嗎?”
“恨不能千刀萬剮了他!”戴逸然攥緊拳頭,人也緊繃起來,“可我也隻是想想,殺了人,我就沒有辦法照顧小樓了。”
賀仲明懊惱地瞥向阮晴,他好像沖動了,戴逸然是塊硬骨頭。
阮晴道:“9月15日晚上11點你在哪兒?”
“在家,照顧小樓。”
“我們能見見她嗎?”
“小樓的情況不好,她重度抑郁,已經不會說話了。”
“沒有關系,就見個面。”
戴逸然猶豫,阮晴道:“我們這樣考慮,張進傑很有可能是被仇殺,抓到兇手後,如果真的是因為張進傑的原因,我們會把受害者的情況上報給檢察院,說不定會酌情考慮。”
戴逸然的表情松動了,“你們等着。”他進了卧室,把門關上。
賀仲明立刻掃視房間,要說張進傑的房間像樣闆間,這間房子就像簡裝的毛坯房,除了必需品,什麼都沒有。
阮晴拿出證物袋,将桌上一張餐巾紙放了進去,塞到口袋裡。
門打開了,戴逸然扶着柴小樓,柴小樓披了件外套。她的情況确實如大媽所講,一點兒生氣都沒有,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阮晴道:“你叫柴小樓?”
柴小樓的瞳仁很小幅度的移動,看到阮晴後就不動了。她的眼睛失去了光亮,甚至讓人懷疑她能否看得見。
戴逸然:“她這個樣子,見了有什麼用。”
阮晴歎口氣,“真是可憐,你有沒有告訴她張進傑死了,是被人殺死的,不會再有人欺負她了。”
柴小樓的喉嚨裡發出類似笑的聲音,“他死了,殺了他!刀,刀!”
戴逸然的臉色微變,賀仲明卻是精神緊繃,心底按耐不住的興奮,果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