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程思琦喝着奶茶，走進練舞室。身後跟着她的經紀人錢浩鵬，還有一個同她一樣是訓練生的女孩。

昨天，程思琦順利通過海選，今天心情很好。特意比平時早來公司。

原本就知道會過海選，她讓經紀人早早地準備好初舞台的曲目，今天和隊友過來訓練。

雖然知道自己背後有那麼一層關系，但她還是決心好好練習舞蹈，畢竟這是上節目吸粉，有一點點錯都會被放大。

程思琦回憶昨天的面試，這是時隔三年，重新啟動的選秀節目，所有練習生攢足了勁兒表現自己，難度不可謂不大。

“昨天那個舞蹈老師也太兇了。我還以為她要把我刷掉。”

錢浩鵬：“做做樣子而已。畢竟節目也是要噱頭。正好給你鏡頭了，她最後不也誇你了嗎？别放在心上。”

程思琦神色稍霁：“我也沒生氣，我知道我實力還可以，沒有人幫我，我也會進海選。”

程思琦要紮頭發，錢浩鵬适時給她遞過頭繩。

面上陪着笑，心裡嘀咕着，這小姑娘還算有點實力的，但也隻能進海選，真憑實力出道的話，可能有點懸。

還好小姑娘懂得利用自己年輕貌美的優勢，被王總看上了，那可是節目組的冠名商之一，一個出道名額還是給的起。

錢浩鵬可不管手下藝人私下如何換取資源，隻要能給他帶來商業價值，讓他每天當孫子都成。

誰要像張爽一樣，做經紀人這麼多年，沒混出頭，還要對他這個同期點頭哈腰。

錢浩鵬拿着ipad跟她商量：“這個舞蹈的難度有點大，我們删掉或重編。”

程思琦：“行。”

錢浩鵬又看了眼程思琦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女孩：“裴璇，剩下的舞你都能跟上吧？”

叫做裴璇的女生微笑着點點頭，安安靜靜地壓腿。

程思琦瞥了她一眼：“好好練，别給我拖後腿。”

初舞台，錢浩鵬讓她們兩個組成一隊，畢竟是同一個公司的。

此外，錢浩鵬也有花了點小心思。裴璇是個剛來公司的不久的新人，因為家中母親生病，急需用錢，正好錢浩鵬就讓她幫程思琦在節目裡做陪襯，如果程思琦人氣提高，就會給她提供額外的獎金。她答應了。

錢浩鵬心裡也清楚，裴璇的實力要高于程思琦的。

但是沒辦法，程思琦上節目，也不僅僅是多個通告那麼簡單，還要有劇情和人物弧光。

在他的劇本裡，裴璇會因舞台失誤去洗手間痛哭，程思琦作為“好朋友”，會主動幫她練習，以此獲取網友們的好感度。提高排名。

錢浩鵬是選秀節目老油條，對着一套流程清楚得很。

程思琦也知道這事，但她不認為裴璇跳的比自己好，本來就輪不到她這個新人上節目，裴璇應該感謝她提供了上節目的機會。

程思琦問經紀人：“我一個人也可以表演。非要加一個人嗎？”

裴璇急忙小聲道：“我會好好練的。”

錢浩鵬說：“這個舞雙人配合是最好的。”

“好吧。”程思琦也開始做熱身運動：“不知道夏凝那個廢物在做什麼。我要是她經紀人，我都不會讓她去，費那個力氣。”

錢浩鵬根本沒關注夏凝是否進海選，因為答案一開始就是注定的——肯定不能。

他已經給導演暗示過了。能不要就不要。

“誰知道，可能正在家摳腳呢吧。”

以前夏凝是舞蹈室的常客，自從被程思琦搶了資源，就從舞蹈室消失了。

沒有工作，也不來公司訓練的人，還能去哪？

程思琦笑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本想再叮囑一下裴璇，卻見她的視線盯着斜對面的方向。

程思琦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之間那邊有個練習生，穿着一身運動服，在練習舞蹈動作。

而那個動作，恰巧是她本來想初舞台展示，但因為效果不好，隻能放棄的難度很高的《crush》。

但，那位練習生的動作，卻是幾乎完美地複制了《crush》中，最難的動作。

她還嫌細節沒有到位，一遍又一遍地擺跨、展臂、跳躍，身體像浪花一樣wave。

待那人終于停下動作，看清她的臉，程思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竟然是夏凝！

她以為是哪個舞蹈老師，卻是夏凝！

夏凝怎麼可能做出她做不到的舞蹈動作？

而且，夏凝怎麼在這裡？她不是連工作都沒有？來公司蹭吃蹭喝嗎？

裴璇忍不住感歎道：“她跳得真好。”

程思琦冷笑一聲：“這就算好？你也太沒見識了吧？”

裴璇嘴角動了動，低下頭。

錢浩鵬也震驚地看着夏凝，過了會兒，冷靜道：“可能是要離開公司了，留個紀念吧。”

裴璇小聲說：“因為她也進了海選。”

聽聞，其餘兩人齊齊看她，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什麼？”

裴璇縮了縮脖子，聲音更小，但兩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們不知道嗎？我也是昨天海選結束，偶然聽到她和經紀人的話。她說她海選通過了。”

錢浩鵬呵呵笑兩聲：“怎麼可能，就她？一定是她出現幻覺了，或者是她騙她經紀人。而且，我已經跟導演……”

說到這裡，舞蹈室的門被人推開。

張爽拿着一支筆和一個文件袋，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來。

他經過錢浩鵬幾人的身邊，拉下墨鏡，驚訝道：“喲！你們也在啊。”

錢浩鵬看着他手裡的合同，白紙黑字寫着《悅動青春》幾個字。他艱難問道：“夏凝也過了？”

張爽無不嘚瑟：“多虧了我這個經紀人的提點，我家藝人通過節目組海選了。”

錢浩鵬一把搶過合同：“你是不是把我家藝人的合同偷走了。”

他急迫地拆開合同，卻看到，第一頁上明确寫着夏凝的名字。盛隆公司的章也明晃晃地印在最後一頁，這一切都做不了假。

張爽奪回夏凝的合同，撫平上面的褶皺，“你手幹不幹淨啊，就搶我東西。”

“還有。”張爽啐他一聲：“誰稀罕偷你家藝人合同啊，白送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