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樰看着她這般,心裡難過起來,但也隻能無聲安慰的拍着她的背。
“那是十年前了,有一天夜裡我娘回來得很晚很晚,然後她就讓我收拾東西,我問為什麼,她卻不說,我們在城牆邊的一個棚子裡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出的城。她帶我來到引州,來到上河村去投奔姨奶奶,可是後來姨奶奶死了,有一天我娘去城裡賣繡品,那天——那天”陳水說着放聲哭了起來。
“不說了,不說了。”趙秋樰猜測可能發生了不好的事情,輕輕拍着她的肩膀。
“那天何家的那個畜生闖進我家——,他說讓我不要說出去,要不然全村的人都會知道,到時候我娘也會在村裡呆不下去,後來我嫁給了他,不到一個月就有了身孕,村裡人說我婚前不檢點,我娘她怒氣攻心就沒了,我好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和我娘說,我娘是被我害死的!”陳水說完撲進趙秋樰的懷裡宣洩的放聲哭了起來。
“不是你,不是你害死的,該怪的是何家的人。”趙秋樰咬牙切齒,隻能柔聲安慰她。
而陳水隻是一味的哭泣,趙秋樰知道她壓抑得太久,隻能讓她好好發洩心中的情緒。
等到陳水哭聲漸漸小了之後,趙秋樰才扶着她坐好。
“後來我小産之後,我想走,但我走不了了,每一次想跑都會被抓回去,後來我認命了,十一月二十八是我娘的十年的祭日,上次我去看她時,她的墓碑已經爛了,那是木頭做的,我自己刻上去的,今年我想給她的墳修繕一下,但是何家說他們沒有錢去管一個外人。所以我聽說有人招繡工,那天才去李家村的,他卻說我是去偷漢子的把我打罵一頓,将我賣了。”陳水自嘲的笑着,沉痛的閉上眼。“
趙秋樰輕輕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簾遮蓋眼中心疼的神色:“現在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直到從繡坊出來後,趙秋樰還是一陣郁色。
到了店鋪依舊沒有好轉直到聽到了一聲:“東家。”看到騰起元趙秋樰點點頭。
走進去才看到之前的周家五口在搬東西。
“我已經将後院庫房那間收拾出了,讓他們先住着。安排了一些活計給他們做。”騰起元在旁邊解釋道。
“嗯,你先叫他們過來一下吧。”趙秋樰說着走到内堂。
不一會兒那五人也進來了,小孩緊緊挨着春娘怯生生的望着,春娘也在拉着孩子。
周老爹和周青一直低着頭。趙秋樰将他們的神情都看在眼裡。
從懷中拿出五人的賣身契:“這是你們的賣身契,昨天給忘了。”
幾人面面相觑,周青上前一步:“東家,我們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嗎?”
“不是,這隻是你們的賣身契,如果你們有地方去的話,我會給你們盤纏讓你們走,如果你們想留下,我可以雇傭你們,安排你們地方。”趙秋樰解釋到。
“我們——”幾人面上都有着迷茫和不可置信。
趙秋樰也看到周青盯着那幾張賣身契眼中露出渴望:“拿着吧,你們可以慢慢考慮,到時跟騰掌櫃或者跟我說都可以。”說着将東西塞給周青,應這還有事,自顧自的出去了,隻留下一手顫抖的幾人。
出了鋪子直奔縣衙而去。将方圓的荒地全都買了下來,又去了一趟馬行,買了一輛馬車,有了馬車出行也能方便些。
剛從馬行出來,就看到有一名男子頻繁回頭,然後問了一聲:“你是趙大夫吧?”
“是,你是?”趙秋樰問道。
“真的是你!我叫張圖,就住在附近,我媳婦懷孕了,你能去我家給她看看嗎?”張圖一臉激動。“就在不遠處。”
看到張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房子,趙秋樰點頭。
進去之後趙秋樰給了孕婦把脈細看:“孩子很健康,這位夫人隻是有些積食。我教你們一個法子。”
正準備離開時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會識字嗎?”向那個張圖問到。
“會。”
“那好,過兩天你到城北,和風街街頭的一家店鋪,我會讓人在那裡放一份孕婦注意手冊,如果你需要那就去拿。”趙秋樰補充道。
“好好好,我一定會去的,謝謝趙大夫。”
然而沒想到随後的幾天裡斷斷續續開始有人來就找她,甚至是到村裡,而且都是找她看胎兒。
這廂趙秋樰回到家沒多久,外面就傳來聲音。
原來是村長,還帶着一群人。
“趙大夫,這兩個是我兒子,明天他們會帶人來,人已經選好了,帶來給你看看,有十七個。”村長樂呵呵的說。,之前看到趙家這邊開始動工本來想着來這裡看看有沒有什麼活計,這快年下了,能賺一點算一點,現在趙秋樰來找他找人,他當然是樂意至極。
趙秋樰看村長那兩個兒子大的三十左右看着憨厚老實,小的二十出頭和村長一樣笑得會來事。後面那群人大多都是年輕力壯的。
“多謝村長。”
“沒事沒事,隻是還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村長為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