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柳聞桃急忙跑過去抱住了白衣女子。
“聞桃,你先回屋去。”白衣女子不願女兒看到自己的狼狽樣。
“喲,這是狐狸精帶的小野種吧?說是逃難跟丈夫走丢了,指不定是被哪家夫人發現勾三搭四後趕過來的!”中年婦女話越說越難聽,口水噴得四處都是。
“錢嫂子,麻煩你嘴巴放幹淨些,我自認沒做那些事,但你不聽要遷怒于我就算了,這和我女兒沒一點關系!”一提到柳聞桃,女子的态度就強硬了起來。
可這樣講理,是說不過這些個潑婦的。
錢嫂子嗤之以鼻,把這話當個屁就放了,“你個騷狐狸還有理了?每次我男人去鎮上你都要跟着他黏在一起,一去好幾天,回來就拿着大包小包的,誰知道是不是仗着你的臉和身子換的?”
柳聞桃聽不得這些污言穢語,氣得直發抖,“不準你污蔑我娘!”
因為母親姜绾貌美的緣故,她們母女倆吃了不少苦頭。彼時父兄在身旁還好,周圍人也不敢過于放肆。
後來父兄随軍離開,她們連睡個安穩覺都是奢望,男的不懷好意,女的肆意謾罵。
母親帶着她一路流亡到環山村,原本也還算安穩,可在跟着錢家父子去幾趟鎮上後,那噩夢般的日子又回來了。
錢源錢老爺子身子骨不太好,去鎮上一般是一月一次。可母親要邊打探父兄的消息,邊想辦法維持生計,沒辦法隻好單獨跟着錢老爺子的兒子錢彰去。
錢彰的媳婦劉曼也借此多次來鬧,母親總是想着息事甯人,每次都要給出不少錢财才能擺平。
姜绾怕事情越鬧越大,隻好又拿出價格不菲的簪子,準備如往常一般息事甯人。
一直沒吱聲的賀青雲卻攔下了姜绾的動作,轉而朝着錢劉曼一笑,“錢嬸子,你說這些話有什麼證據嗎?”
劉曼瞧着原本要到手的簪子,怒氣沖沖道,“關你什麼事,賀家的倒黴鬼,你給我閃開!”
“錢嬸子,你可知道沒證據誣告的話,可是要受到刑罰的。畢竟大家都是一個村裡的,我也是怕嬸子一時嘴上沒把門,就要下獄啊!那牢裡陰冷濕臭,出來的人都瘋了一半呢!”賀青雲苦口婆心地“勸”道。
劉曼愣了愣,她這麼做就是仗着姜绾母女人生地不熟,也沒個能告嘴的地方,撈點錢财的同時出出不順心的氣。
“錢嬸子可不要覺得我在開玩笑,現在都是誣告反坐,你空口給别人定的罪,可都會落到你身上。”賀青雲步步緊逼,一副為劉曼考慮的深明大義樣。
劉曼顯然慌了,她也就是圖個嘴上的爽快。
“更何況隔牆有耳,錢嬸子你若是拿了東西,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了!”賀青雲恐吓道。
劉曼的确是個不懂法的,被賀青雲這麼個沒讀過當朝法律的人給糊弄了過去,急于向賀青雲求證,态度有了大轉變,“青雲啊,你說的都是真的?”
賀青雲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劉曼大字不識一個,也從來沒離開過環山村,一下就被唬住了。她哪還敢拿姜绾的簪子,把上兩次拿的耳環和項鍊硬塞回了姜绾手裡後,就拍拍屁股離開了。
姜绾性子淡,反應過來這是個欺軟怕硬的主,故意沒說話,隻是拿過了原本的财物。
待劉曼走了,姜绾才問起了賀青雲。
柳聞桃正想着該怎麼說,賀青雲就大大方方地介紹了自己。
姜绾點了點頭,她一直怕聞桃這孩子交不到朋友憋壞了,且她瞧着賀青雲是個有主見的,剛才幫了她們母女,準備拿出點去鎮上買的糕點給賀青雲。
賀青雲推辭不掉,也知道糕點昂貴,就隻淺嘗了一塊。
賀青雲和姜绾簡單聊了幾句,加上賀盼兒之前無意間與她提起的人和事,她很快就搞清了錢嬸子的身份。
至于姜绾去鎮上做什麼,賀青雲很有分寸地沒過問。
瞧着天色也将晚了,賀青雲急忙起身告别,趁着柳聞桃母女不注意,留下了幾隻田鼠,她心底還是不想欠誰的人情。
等到賀家,就隻有賀盼兒一個人還在忙活着。
賀青雲歎了口氣,将東西都收進屋裡安全隐蔽的角落後,又拿着虎耳草折了出來。
賀盼兒手上的傷口已經沒有流血了,但因為沒有及時處理,被水泡得更紅腫了,隐隐還有潰爛的趨勢。
賀青雲強勢地把賀盼兒拉了過來,用布替她擦了擦手,把虎耳草放進嘴裡嚼碎,敷在那些被割破的傷口上。
賀盼兒看着賀青雲情緒不太好,想說的話一忍再忍。
賀青雲隻顧着做事,簡單處理完傷口後,語氣不太好地說道,“如果不想你的手廢了,這幾天就不要碰水了。還有這些虎耳草,你自己熬了喝。”
賀盼兒再三才鼓起勇氣,在賀青雲轉身時拉住了她,“青雲,我想給你看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