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嗎？”柳聞桃有些迫切地問道。

賀青雲搖頭，“這做東西的法子是你想的，自然要問過你之後再決定，你願意告訴錢爺爺嗎？”

柳聞桃遲疑了，“照說我這麼好的廚藝，當然是要告訴大家的！但是阿爺交代過我，說現在有門手藝是個危險的事。”

賀青雲大概能猜到柳老爺子的顧慮，無非是因為孫女這門手藝是個能在亂世存活的關鍵，但孫女又沒有什麼自保的能力。

“那就先不說，”賀青雲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柳聞桃得了書也算承了情，阿爹教她的聖賢書裡曾說過，“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劇”，她可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我能做的事，那都包在我身上！當然啦，可不能是那些作奸犯科的事！”

“當然是你能做的，得到了錢爺爺的肯定後，我想試試賣肉幹。”賀青雲認真提議道。

柳聞桃不太明白賣東西的意義，她做好吃的，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哄母親開心。

賀青雲繼續解釋，“現在買賣東西都需要銀錢，就像你阿娘每次都要去鎮上，她帶回來的東西也是需要付銀兩的。如果我們賣肉幹賺到錢的話，你就可以替你阿娘多分擔一些了。”

柳聞桃恍然大悟，她從未自己買過東西，但她知道的是娘那些心愛的簪子，一個個的都不見了，要是她能賺錢的話，是不是也可以把那些簪子買回來？

柳聞桃：“那我該怎麼做？”

賀青雲：“目前的想法是我提供肉，你負責制作調料和加工肉，然後得到的錢你一半我一半，如果沒有賣出路徑的話，可能還要分一些給錢爺爺。”

柳聞桃多少學過一些算術，知道這樣并不虧，也就應下了提議。

兩個半大的小女孩，決定把柳聞桃家的廚房作為秘密根據地，加工和存放肉幹。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趁現在天色還早，她們準備歇歇腳再下山。

柳聞桃沉浸在看調料書的世界裡，賀青雲也思索起雪山草雞飼養的事。

之前想的太過簡單，這時她才意識到，她甚至找不到一個飼養的好地方。

賀家自然是萬萬不能的，柳家也不大方便，雖然上次“勸”走了劉曼，但指不定這人還會再卷土重來，若是養在柳家院子裡，未免太過紮眼，到時要是被搶了去，才是得不償失。

至于其他人家，更是談不上多少交情了。

賀青雲苦思，不能養在家裡，就隻能養在山上。

山上……小洞穴！

賀青雲回憶起那個她剃皮毛的地方，面積不大，但洞很深，若是往裡走建個栅欄，門口再放些遮掩物，應當也不會有人發現。

不過還得研究研究，雪山草雞到底該養在哪？怎麼養？

書上寫的很明白，飼養方式采取圍網和放養結合，喂養顆粒大小的枝葉和爬蟲，定期通風換氣，控制好光照和溫度，及時進行水分供給。

看來想養好雞也并不是簡單的事，賀青雲每天都得放一放雞，也就是跟遛狗一個原理。

大概有了思緒，賀青雲便叫着柳聞桃跟她一起去布置雞舍了。

順着下山的路，她們又撿了一些枯木殘枝，準備用來搭雞窩。

賀青雲圈出洞穴内那一塊地，簡單打了個底，一個簡易的雞窩就搭成了。

“要是還有木闆就更好了……”賀青雲有些惋惜。

“木闆我家倒是有一些，肯定能用的上！”柳聞桃自信提議。

賀青雲颔首，有木闆的話，這雪山草雞也會更老實些。

在等柳聞桃回來的時間裡，賀青雲又搞了兩個樁，把人字繩又裁成了兩半，用來拴住兩隻雞，限定它們的活動範圍，将公雞和母雞隔開。

兩隻雞不愧是野生的，适應能力很強，剛落地又掙紮着想飛離這裡，奈何人自身栓的太牢，它們即使抖落了一身羽毛也飛不出洞穴。

見逃出無望，他們暫且歇了掙紮的心思，開始在在山洞裡轉悠。

賀青雲見它們安分了，就準備在附近繞繞，再給它們找些肥蟲加加餐。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從樹裡挖肥蟲的動作敏捷而熟練，不一會兒就挖了一大把。

賀青雲剛擡眸，就和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那隻隐蔽在黑暗中的野獸正虎視眈眈盯着她。

賀青雲默默捏緊了匕首，若是此時露怯，她必然沒有勝算。

兩方對壘，輸得永遠是沉不住氣的那一邊。

“野獸”率先沒忍住，在它撲過來的瞬間，賀青雲也找準了時機，毫不猶豫地刺了下來，她甚至沒有看清對方的模樣，腦子裡隻有一擊必中的決心。

“野獸”躲避的速度卻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本應該落在肩頸處的刀刃隻堪堪劃破了它的左臂。

不！準确來說，是他！

這并不是什麼野獸，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甚至看上去比她還要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