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你們往後退!送我出村!"黑衣男子意識到宋莽是主事的,也看出對方眼中的擔心,把劍又往裡拉了兩分。
宋莽扯着趙生往後退,為了保證賀二娘的安危,趙生還是讓了步。
黑衣男見過宋莽和趙生二人獵虎,在兩年前縣裡組織的練膽大會上,不知不覺竟成了這二人的個人賽。自此,他就對這二人有了極大的恐懼,所以他們一出現,其他人也就不重要了。
直到趙生和宋莽帶着鄉親們退到十米開外,黑衣男子才挾持着賀盼兒朝着窗口往前走。
賀盼兒此時已經流了不少血,刀鋒甚至傷到了她的喉嚨,她面色慘白,随時可能暈死過去。
在離開這裡前,這丫頭決不能死。因懷裡的人體溫越來越低,黑衣男低頭查看了一眼。
賀青雲抓住黑衣男低頭的一瞬間,往左挪出半步,一箭射穿了他的手肘和大臂。
“啊!”黑衣男失聲大喊,手指條件反射地松開劍柄,他這才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裡的賀青雲。
黑衣男暗罵一聲失算,顧不得疼痛,立馬用腳尖去勾劍。他活不了,誰也别想活!
“留活口!”宋莽僅僅是看箭身,就知道射箭人。
賀青雲并未理睬,她扯過提前咬在嘴間的箭。
一箭出,響起裂開聲,黑衣男轟然倒下。
一切的發生,快到宋莽根本來不及阻止。
賀青雲收弓沖了過去,搶在賀盼兒落地前把她牢牢抱住。
宋莽看着賀青雲,眼神複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生全然沒想這麼多,他讓三四個青壯年去請陳念,宋莽和剩下的鄉親則繼續保持警惕,而他沖進去打掃了現場,把黑衣男拖了出來。
賀青雲把人平放在床上,翻找出剛做好但還沒來得及交貨的止血帶,做起了緊急處理。
好在賀盼兒的喉管并未被割破,否則可能就說不了話,其他還得等陳念來處理。
她打了盆水,用濕毛巾擦幹血迹。
原來,照顧親人是這麼沉重的心情。
等陳念來了,便把所有人都清了出去,獨自為賀盼兒診療。
大夥兒仍然心有餘悸,哪怕是半夜,也一個個瞪大了雙眼看向四周。
宋莽和趙生站在賀青雲的左右側,賀青雲才出來,趙生就誇贊起來,“虎父無犬女,青雲你這身本事什麼時候學的,倒是叫我開了眼,本來上次就想問問你是怎麼打退野獸的,奈何陳念忒兇,就是不給我問!這次你可得給我好好說道說道。”
趙生這個武癡得了空就想讨教武學,他隻從将軍那學了大刀,所以見到其他武器都感興趣地不行,之前還纏了宋莽好一陣,奈何一點收獲也沒有。
賀青雲也冷靜了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和趙生攀談起來。
這邊兩人聊得熱絡,宋莽氣壓卻低沉地吓人。
之前的六人,是賀青雲為了保命。
可這次,明明事情還有一線轉機,為何要毫不留情之置人于死地?
“為什麼?為什麼明明說了留活口,還要殺死他?”宋莽幾乎是半吼着說出來的。
“莽哥,你這是怎麼了?之前那麼多猛獸和流匪,你不都是把他們殺死了嗎?”趙生不解,他與宋莽也算結識十年的兄弟了,這些年他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不一樣,這不一樣!他明明手上劍都掉了,更何況,他是劉亘啊!”宋莽情緒持續崩潰。
劉亘?趙生想起了一個瘦弱的身影,之前捕獵的時候,老喜歡跟在他們身後,是山腳沙溪村裡的人。
大概一年多前,沙溪村被流匪侵占,婦孺盡數被拐,男人都被殺絕,一個村子就此沒了。他再沒見過這人,還以為是去了,沒想到竟然也成了流匪!
“他是誰,與我何幹?在他闖進我家,挾持我阿姐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敵人!”賀青雲字字铿锵,氣勢一點不輸。
“可是,明明能活兩個人!”宋莽眼前滿是之前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身影。
“可我憑什麼賭呢?若我不補一箭,他用左手拿劍,死的就是我阿姐!若是那處被挾持的是王翠,宋叔你能保證放過他嗎?”賀青雲步步逼近,字字逼問。
宋莽大腦有瞬間的空白,但情緒依舊影響着他的大腦,他沒想過這種假設,卻依舊下意識想要反駁。
趙生抓着頭,覺得二人說得都有道理,一時不知該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