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醒來的時候,意識是先于肢體有反應的。
她想睜眼,卻覺得眼皮格外的沉重,她放棄了掙紮,格外想得開。
起不來就幹脆再躺平一會兒。
腦海中梳理着記憶中的畫面,對了,她不是中毒了嗎?怎麼又叫她給挺過來了?
難不成,她也學人家言情女主似的,死了活活了死,跟小強附體了一樣?
想起小強,桑落一陣惡寒,生理性得感覺喉嚨間湧上了一股隔夜飯的味道。
這次她不想躺了,再趟嘔吐物引起窒息那可就丢臉丢大了。
于是她一鼓作氣,猛然使出了洪荒之力,詐屍一樣坐了起來。
她真的,沒有死?
“姐姐,你終于醒了?”
一直守在身旁的宮琰辰很快做出了反應,他上前扶住身上還有傷口的桑落,滿心滿眼都是驚喜的神色。
“我不是中毒了嗎?”
桑落首先發出了疑問,這事鬧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死還是不該死了。
“那傳言中的袖箭确實有着見血封喉的效用,隻是……”
“隻是什麼?”都這時候了,你這話裡話外還設置什麼懸念啊?
有話不能直說嗎?
“隻是那人貌似之前已經使用過帶毒的那支箭,後來因為舍不得,這才找回了箭再次放進去使用。”
所以說,她是遇到了個吝啬鬼才死裡逃生,然後又被這戲劇性的一幕給吓暈過去了呗?
“丢死人了。”
桑落推開宮琰辰,順勢倒在榻上将臉埋了起來。
怎麼什麼丢臉的事都能找上她啊?這到底是什麼奇葩體質?
“姐姐大難不死,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話是這麼說,人固有一死,但是不能讓我社死啊!”
“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姐姐雖說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到底是需要好好将養些時日的,起來吃些東西吧。”
“我不想吃,讓我自己待一會……”
“姐姐是在生氣嗎?氣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當時……”
“不是的。”沉悶的聲音從被子裡面傳出,尾音有一丢丢的拉長,“不關你的事,是我覺得自己太丢人了,明明什麼事都沒有,還被吓暈過去了,這傳出去了顔面往哪擱啊?”
桑落越想越覺得胸悶氣短,有一種把自己釘在恥辱柱上受人審判的感覺。
“姐姐無需擔憂,我自會管好那些人的嘴巴,絕不叫人多嘴半句,所以姐姐也莫要因賭氣不吃東西,傷了身子,我會擔心的。”
“真的?”
桑落拗不過宮琰辰,被他強行從被窩裡挖了出來。
獵場駐地的營帳不比宮裡,飲食起居一切從簡,桑落看了眼桌子上放置的膳食,瞬間沒了胃口。
素湯青菜,索然無味。
“你這裡就沒有别的東西嗎?”連點肉腥都沒有,當她是兔子嗎?
“這安神湯是熬了許久才熬出來的,一直在火上溫着,等姐姐醒了便馬上讓人端了上來,姐姐受了驚吓,喝此湯最好不過了。”
話雖如此,可你這熬得比中藥還深一個色号的東西,确定是給活人吃的嗎?
說起來,桑落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輩子,對于口腹之欲都是極看重的,甯願自己動手做也絕不将就,這也就養成了玉棠宮裡一群蹭吃蹭喝的蝗蟲,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這猛然讓一個吃慣重酸重辣大魚大肉的人回頭去吃一點油星都沒有的飯菜,她能有食欲才怪了。
見桑落皺眉,宮琰辰好聲好氣地哄道:“姐姐身上有傷,且吃兩日清淡溫補的膳食,等過兩天開了獵場,我去給姐姐捕一隻鹿來烤可好?”
烤鹿肉?
桑落一聽眼裡有了光。
這玩意隻聽說過可連見都沒見過,真的像傳說中的那麼好吃嗎?
“這鹿不是野生的吧?”
“都是下人飼養的,這皇家獵場裡哪有野生的動物呢?”
不是瞧不起他們這些子弟,這跟直接綁了獵物送跟前有什麼區别。
“對了,那刺客審了沒?是誰派來的?”
為了轉移注意力,桑落決定找點事情做,而八卦電視劇就是最下飯的。
這年頭沒有下飯神劇,所以她沒得選。
“那些刺客都是專門培養的死士,沒等到營地,便服毒自盡了。”
這話就有點不把桑落當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