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那事也是你做的?你到底是如何……”
“簡單的馴獸術而已,有何稀奇?隻是到底是時間緊迫,安排的不大周全,反而讓父皇您抓住了把柄,竟還派人監視我。”
“不可能,你怎會知道?那些私下監視你的人……”
“殺了,如你所見,一個不留。”宮琰辰輕描淡寫地說出了叫不寒而栗的話語。
不僅殺了,還調遣自己的人易容成那些死去之人的模樣,依舊向老皇帝彙報自己的“行蹤”,銜接地毫無破綻。
說起來,武翎衛能夠掌握如此精湛的易容術還多虧了桑落,自己隻是派去一人對桑落的仿妝表現出了極高的興趣,桑落便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一點疑心都沒有。
“對了,二哥不是喜歡裝瘋賣傻嗎?既然如此,臣弟不介意助你實現心願。”
“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你一會兒便知。”說着,宮琰辰對着一旁的侍衛命令道,“把東西拿進來。”
宮知堯不由地心生懼意,他奮力向後蠕動了一下,口中向老皇帝求救道:“你要做什麼?父皇還在這裡,當着父皇的面,你要殺人滅口不成?父皇!父皇您救救兒臣!”
“殺你?”宮琰辰呵呵一笑,似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二哥大動幹戈找來瀾機閣的人追殺臣弟,卻在事情敗露後裝瘋賣傻苟活了這麼些時日,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這時,一名侍衛捧着一隻陶罐走了進來。
那罐子裡不知放着什麼東西,一路走來,散發着惡臭,連那侍衛都忍不住聳起鼻子,一雙手臂伸得筆直,将那東西拿的要多遠有多遠。
“去,給二皇子喂進去。”
“是,殿下。”
那侍衛嘴角抽搐了一下,邁了一步靠近宮知堯的身邊,另一名閑在一邊兒的侍衛緊跟着湊了上來,兩個人合作,一人負責掰開二皇子的嘴,另一個人,将罐子裡糞便,強行塞了進去。
“哕!你……放開!放開我!宮琰辰!呃啊!”
“宮琰辰,你……”
眼瞅着自己的兒子遭此淩辱,老皇帝一口氣剛捯饬上來,又險些噎在胸口。
他雙唇顫抖着,剛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太過于氣悶而将話斷在了嘴邊。
“父皇是不是想問我,就不怕遭報應嗎?哈哈哈……報應?何來的報應?”耳邊是宮知堯掙紮嘔吐的慘叫聲,宮琰辰隻覺得暢快淋漓,那種施虐的爽感侵襲着全身各處,“我的殺母仇人尚在人間,那個對我不管不顧十六年,還試圖用一丁點的好處來彌補我所受過的痛苦的人還在,我哪裡來得報應?”
宮琰辰後退了兩步,将身後的宮知堯完全暴露在老皇帝的視線裡,他要他看着,聽着,仔仔細細感受着自己兒子因他而承受的痛苦和欺辱,那種痛苦,他要他感同身受,他要讓他用盡餘生去忏悔,去悔過,去為他犯下的每一樁錯事道歉。
然而……
“宮琰辰,你真讓人惡心。”老皇帝面色陰沉,看着眼前的一幕隻覺得反胃。
“惡心?這就叫惡心了嗎?”宮琰辰譏諷地看了眼老皇帝,繼續說道:“父皇可知,當初兒臣在冷宮之時,是如何被人強行喂下發黴發臭,被人在腳下踩踏過的殘羹剩飯的?兒臣曾為了一口不知剩了幾日的飯菜,還需跪在地上祈求那送飯的太監,才能夠勉強果腹……父皇當然不知道這些,那父皇可知,兒臣甚至為了口吃的,險些被那些太監折辱毀掉清白,這些,你這位當父親的,到底知不知道?”
宮琰辰緊握的雙拳青筋暴起,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這幾句話,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孤……孤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你從來就沒有過問過我的事情,你恨不得我能夠死在冷宮裡面,反正你兒子那麼多,少我一個也無所謂,我說的沒錯吧?”
“既然如此,那我便把他們統統都殺了,我倒要看看,當你隻剩下我一個兒子的時候,心裡到底在不在乎我。”
“給我繼續喂,直到他,撐死為止。”
“是,殿下。”那兩名侍衛不寒而栗,手底下的動作更是不敢停歇,生怕一個不慎,受懲罰的對象便成了自己。
宮琰辰轉身向外走了幾步,剛想離開這味道嗆人的房間,突然似是想起還有事情一般,轉身看向龍塌上氣息尚存的老皇帝。
“至于您,父皇……”老皇帝聽着這駭人的語氣,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既然您覺得惡心,那麼父皇今後便無需再吃任何東西,即日起,這宮裡無需在供應任何食物,連一滴水都不必給。”
“是,殿下。”
“逆子!你敢!你這是弑君殺父,大逆不道!你給孤回來!宮琰辰!”
宮琰辰長衫飛揚,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他走出寝宮,呼吸着外面新鮮的空氣,長久郁結在心頭的怨氣得到了緩解。
揉了揉突突跳動的眉心,疼痛稍加緩解。
天已經徹底黑了,不知現在究竟是幾時。
他心底默默的念叨着,黑夜過後,到底還有多久,才是期盼已久的黎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