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玉棠宮的侍衛内侍早已被新的一批替換,這批武翎衛各個臉生,卻連桑落這樣的外行人都能看得出來,武功境界絕非尋常高手可比。
他們可不認什麼宮規戒律,隻遵宮琰辰這個主子的命令,主子說了,務必保護好玉棠宮裡的那位,絕對不能讓她離開半步。
至于其他人,主子也沒特意叮囑,隻說讓他們随意,自己看着辦,這一“随意”可就真難辦了。
這群武翎衛常年躲藏在地宮裡接受首領的訓練,等待手持翎令的效忠者出現,常年的避世導緻這些家夥武功那是頂尖的,可于人情世故方面卻是一竅不通。
什麼叫“随意”,怎麼個“随意”法,這個度到底如何拿捏,那都是極為深奧的問題。
幾個伸着手攔在門外的人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讓她進來吧。”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大早起的在别人門外吵吵嚷嚷的,吵得人腦殼疼。
桑落揉了揉眉心,差點把花钿給蹭掉,心裡頭的煩躁感更甚了。
“你便是那個來曆不明的狐狸精?”邢丹羅一進門就氣不順,早就聽說新帝不知從哪裡領進宮來一名女子,瞞過了各路耳目藏着養在玉棠宮裡。
這玉棠宮是什麼地方?
那是新帝的潛邸,這女人養在這裡算個什麼事啊?
更何況,她早就聽外面的人說了,朝堂之上,新帝不顧兩位丞相的顔面,不僅不願給有着先帝賜婚的自己一個名分,還一口回絕了丞相的嫡女,這是幾個意思?這不是明擺着想要把中宮之位留給這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嗎?
邢丹羅憤憤不平,一早就安排了兩個願意收她好處聽她差遣的小宮女跟在身後壯門面,一早就來到玉棠宮準備會會這個野丫頭。
可誰知,一來就吃了個閉門羹。
這她能咽得下這口氣?
這人一生氣,就容易失去理智,邢丹羅哪裡還顧得上世家女子的端莊賢淑,張口就帶了市井潑婦罵街常用的詞語,顯得人粗鄙不堪,難登大雅之堂。
“大膽!姑娘是何等身份,也是你能侮辱的嗎?”那位自封為“自己人”宮女一聽就不幹了,立馬就把掌事女官的氣勢給拿出來了,語氣嚴厲朝着邢丹羅質問道。
“她是什麼身份?你倒是說說看啊。”邢丹羅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屋中間最上首的位置上,“我好歹也是先帝賜婚給陛下的側妃,如今陛下登基,早晚我都是陛下的女人,即便不是皇後,也會是貴妃之尊,總比你這現在無名無分,連個家世姓名都不敢暴露的粗鄙女人強。”
“你……”宮女還要回怼,還沒張口就被一道冷漠的聲音給攔住了話頭。
“孤倒是不知,自己何時多了一個貴妃啊?”
無人通禀,不知在門外聽進去多少的宮琰辰目光陰鸷地看着邢丹羅的方向,“邢家小姐好本事,居然連孤的事都做主安排的妥妥當當,可是有取而代之之心啊?”
“臣妾……臣女不敢。”
“不敢?那便是邢将軍授意如此?存了謀逆之心,欲取而代之?”
“冤枉啊陛下!”邢丹羅一聽,慌忙從座位上起來跪在地上,“臣女不知禮數,言語不當,可臣女的兄長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謀逆之心啊。”
“既是如此,那便管好自己的嘴巴,你是什麼人,什麼身份,隻有孤說的算。”
“是、是……臣女明白了。”
“出去,今後再也不許踏足玉棠宮。”
“是,臣女遵旨。”
邢丹羅被宮琰辰的威壓吓得腿軟,磕頭謝恩之後,幾次想站都站不起來,隻得依靠跟着她來的那兩名小宮女,三個人踉踉跄跄,頭都不敢回得離開了玉棠宮。
“姐姐……”
伺候洗漱的宮女們早就在女官的帶領下掩門離去,殿内隻剩下桑落和宮琰辰兩個人,宮琰辰卸下淩厲的氣勢,如今面對桑落,依然是那副可憐巴巴,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姐姐對不起,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宮琰辰小心翼翼地上前,拉住桑落的衣袖的一角,來回晃動了兩下,像極了撒嬌讨饒的孩童。
“好啊,我倒是要聽聽看,你現在給我一個解釋吧。”
桑落翹腿端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宮琰辰有些無語——不是,這時候不是應該捂着耳朵大喊“我不聽我不聽”嗎,這人怎麼偏不按套路出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