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體内的毒素加上外傷的損耗,桑落很快便疲憊的陷入昏睡中。
宮琰辰面無表情的打開屋門,将在院子中候命多時的禦醫宣了進來。
禦醫誠惶誠恐,因為眼前這位年輕帝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通常禦醫院就是個任由權貴們發洩的出氣筒,動不動就是“要你們陪葬”這般的頭口威脅,所以入駐禦醫院的禦醫不論年紀高低,首先都具有極高的抗壓能力以及在日積月累中掌握的極為熟練的業務能力,其具體表現為有點風吹草動就要立馬下跪,決不讓上位者有絲毫可以借機發揮的突破口。
可以說,每一位現任的禦醫都是經過歲月的洗禮,千錘百煉後的神經如同鋼筋鐵骨,有種泰山壓頂渾然不怕的淡定。
饒是如此,在年輕帝王的威壓下,這禦醫也産生了一種想要拔腿就跑沖動。
太可怕了。
實在是太可怕了。
禦醫忍不住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能不能保住這條命,全看今天的造化了。
在宮琰辰的示意下,禦醫掂手踮腳的進入了裡屋,在做工精緻的床榻上,看到一位年輕的姑娘躺在那裡,雖然臉色有些病态的灰白,可從精緻如畫一般的五官不難看出,這是一位姿容絕豔的女子。
看來,這就是今天要診斷的患者了。
“你動作輕一些,決不可将她吵醒。”
禦醫再次看了眼那位姑娘,覺得陛下這麼小心實在是有些多餘,這患者很明顯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了,你就是在她耳朵邊上吹唢呐都不一定能醒,何必整那些沒用的?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那禦醫不敢表現出來,惜命是人的本能,更何況是眼前這一尊煞神。
診脈大概用了半盞茶的時間,為了保險起見,禦醫分别把了左右兩隻手的脈搏,等到覺得萬無一失的時候,才慢慢的随着宮琰辰退出了房間。
“如何?”宮琰辰言簡意赅,他想用最快的時間了解清楚桑落的情況。
“這位姑娘身上的傷并無大礙,都是些皮外傷,陛下處理的很是及時,過幾日便可完全恢複,而且不會留下疤痕。”
聽了這段話,宮琰辰不僅沒有放下心,反而将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語氣,明顯是還有後文,而且後文的嚴重程度,是需要好消息在前面鋪墊才能夠打消别人怒火的那種,所以說,桑落的情況,并不樂觀。
“但是……”果然,凡事最怕但是,“姑娘身上的毒素,怕是不能再拖了。”
“她中的是何種毒藥?”
“回陛下,是西曙國特有的慢性毒,最初的症狀便是失明,慢慢的毒藥滲透肌體,五髒便會衰竭,病人會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本來這毒毒發的時間不會這麼快,至少有半年的潛伏期,但是這位姑娘所受的外傷恰好激發了毒性,加快了毒藥的滲透,若是沒有解藥,怕是半年内,便會……”香消玉殒。
後面的話,禦醫不敢說,但宮琰辰又豈會聽不明白。
他震怒之下,朝着虛空召喚淩莫,詢問他被抓住的柯木塔被關在了何處,淩莫如幻影般出現,略微思索了下便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細作頭目目前關在府衙大牢,沒有大夫的看顧,目前還未清醒,情況不容樂觀。”
對了,當時桑落是抱着同歸于盡的心情帶着柯木塔跳下懸崖的,不過慶幸的是桑落被大樹挂住,柯木塔卻是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上,當場就把脾髒給震裂了。
可以說能活到現在全靠命硬,還指望他能有好結果嗎?
“馬上叫人去醫治他,不計後果,孤要他馬上清醒過來。”
“是,主子。”
淩莫心裡肅然起敬,對宮琰辰的智慧欽佩的五體投地,在他心中巨人一般的形象更加偉岸了。
他當然知道主子這是什麼意思,武翎衛有一種秘藥,能夠一瞬間激發人體的潛能,在短時間内提高身體極限,達到一種極度超越尋常的狀态。
武翎衛執行任務的時候,身為死士必備的兩種藥,一種是任務失敗時了結自己生命的毒藥,另一種,就是這種能夠激發潛能的秘藥。
若是情況危急,任務還處于未完成的狀态時,可以使用此藥,讓自己的實力提升到極緻,達到與敵人背水一戰的目的,當初刺殺西曙的首領時也曾使用過,所以才能夠完成二十人在西曙皇宮行刺成功并且全身而退這樣的高難度任務。
這藥好使是好使,但是有個緻命的缺點。
一旦藥效消失,必會遭到反噬,甚至嚴重者會當場暴斃。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
在宮琰辰的眼裡,柯木塔無論如何都是必死無疑,隻是不是現在,此時此刻,他要柯木塔活着,必須活得好好的。
一匹快馬很快融入黑夜。
乘馬之人無視掉了府衙那兩尺高的門檻,直接駕馬駛入大門,宮琰辰身穿漆黑的鬥篷,大步走向關押柯木塔的那間牢房,裡面已有三四個人恭候多時,衆人見到宮琰辰立馬躬身行禮,閃身露出躺在後面木闆上的柯木塔。
“醒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