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兒隻有隐瞞了身份的宮琰辰一個人,但是不管你是宮琰辰還是俞蘭之,性别為男愛好女這一事實是誰都無法改變的。
宮琰辰倒是想幫她來着,桑落一個枕頭丢了過去立馬給他砸沒聲了。
桑落脾氣大,他比誰都清楚。
反正這事發展到後來吧,宮琰辰是學會了一項新的技能,能夠蒙眼辨聲,可以一邊君子的将眼睛用寬布條綁的嚴絲合縫,另一邊還能夠聽着桑落的腳步聲指揮她到底該往哪邊走。
尴尬也還是尴尬的,但是情況特殊,也隻能湊合着過了。
至于說桑落到底有沒有懷疑過宮琰辰到底是不是這個真君子……這一點,桑落是很放心的,因為宮琰辰說了,如果桑落不相信他,他可以用自己父親的性命起誓,如若違背誓言,父親不得好死。
這誓言他發的極其誠懇,桑落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馬車日夜兼程,在桑落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幾乎沒有耽擱時間,路上還遭遇了幾次“西曙人的追捕”,但都有驚無險的逃脫了。
在不斷的解決危機和同甘共苦下,桑落對于“俞蘭之”簡直是信任加感動,徹徹底底對他放下了心防。
“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好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吃着宮琰辰親手烤的半生不熟的烤魚,桑落言不由衷的感歎了一句。
在這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想弄口吃的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作為一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年輕帝王,宮琰辰在别的方面都可以無師自通,唯獨廚藝方面是一點天賦都沒有,食譜看了不老少,真正實踐的時候卻遭到了宮中禦廚的一緻反對,甚至連戶部尚書都深夜請求面聖,痛哭流涕的細數着這兩年來對于修葺陛下炸毀的禦膳房這一項支出到底有多麼的龐大。
許是之前桑落把他照顧的太好了,所以宮琰辰壓根兒就沒解鎖這項技能。
認清楚這一點之後,宮琰辰心裡美滋滋的,更加堅定了自己和桑落是天定姻緣,不然怎麼各方面都這麼互補呢?
桑落勉強吃了兩口以後就實在吃不下去了,人在餓不死的情況下就特别的容易矯情,嫌棄起這外焦裡不熟的魚時一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就差把魚狠狠的丢到宮琰辰臉上了。
“我還以為……再也沒有人做飯比他更難吃了……”桑落有些感慨的說道。
“姐姐說的人是誰?”宮琰辰想也不想就知道桑落說的是自己,可是他還是選擇了裝傻,因為他想從桑落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沒有誰,是一個,不管做多少次都能把雞蛋炒糊,還能把番茄炒蛋做成黑乎乎的雞蛋湯的家夥。”桑落的嘴角勾起一絲無奈的笑意。
提起曾經的小皇子,桑落語氣中總是有無限的惆怅,那是她不管嘴上說的多麼嫌棄,可是總是在心底默默想念的人。
哪怕經曆了欺騙,哪怕最終鬧得不歡而散,可是曾經相依為命的日子裡,她對于宮琰辰的喜愛和維護之情,都是發自内心的真情實感。
能夠傷害自己的,永遠是心底最為在乎之人,如果隻是萍水相逢,大不了暗暗吐槽幾句晦氣,根本不會往心裡去。
愛之深責之切,或許正因為如此,得知真相的桑落才更無法接受現實。
許是這一刻的氣氛太過美好,宮琰辰壯着膽子問了一句:“姐姐似乎很是想念那個人,是姐姐家人還是……心儀之人?”
“都不是。”桑落很快的否決了,“那隻是一個,讓我恨得咬牙切齒的小騙子啊。”
宮琰辰的心情如墜谷底。
原來在桑落的心底,自己始終是一個讓她極度痛恨的騙子,他現在對桑落的好,隻是讓她喜歡信任上了這個虛構的身份“俞蘭之”,可那并不是真實的,他的身份始終都是雲起的皇帝,那個欺騙傷害了她的,宮琰辰而已……
“柴火不多了,我再去拾一些。”
宮琰辰逃也似的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原地,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桑落恢複視力之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麼知道真相的桑落是絕對不會再随自己一路同行,自己費盡心機所布置的一切,可就都白費了。
宮琰辰轉身離開的太快,來不及去探尋桑落臉上那抹溫柔的笑容。
她不止一次的覺得,眼前這個俞蘭之,和自己親手養大的宮琰辰有着很多相似之處。
都是差不多的年紀,都是一樣的粘人,甚至連這糟心的廚藝也是如出一轍。
“都是欠揍的臭崽子。”
桑落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美好,她垂下頭去,将手裡已經涼透的烤魚,再次送入口中,這一次不再是囫囵吞咽,而是細細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