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來得挺快。

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和準備，可以說基本分析明白了這噬顔的毒性特征，簡單來說，就是一種藥性通過血液流動至全身破壞基因的藥物，在這個時代人們對基因還沒有概念，通過古籍的研讀和對西曙人的走訪，隻知道這毒藥存在在血液中，可以使人加速衰老，器官衰竭，直至死亡。

桑落前世并沒有深入的研究過醫學，她隻是個美妝博主，喜歡雜七雜八的刷一些短視頻，僅有的醫學常識僅限于日常的疾病護理，除此之外，并沒有比那些禦醫知道的更多一些。

說到這裡她十分的後悔，為什麼人家穿越的時候都能綁定點系統空間啥的，到她這裡就要啥沒啥的，就算不給個醫療系統，哪怕你整個能夠通過積分兌換點什麼靈丹妙藥也行啊。

可惜說什麼都是白瞎，凡事隻能靠她自己。

“袁大人，剛才您說，這毒是存在在陛下的血液裡，從而毒發到全身的是嗎？”

“理論上來說，确實如此。”袁大人痛心疾首。

自己術精岐黃，懸壺濟世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卻連這小小的西曙毒藥都解不了，哪還有臉當這院首，何德何能被世人成為之名醫？

桑落見老爺子心裡難受的厲害，忍不住拍拍肩膀安慰了兩句，“袁大人無需自責，自古醫毒雖為一家，但到底存在界壁，是人總有接觸不到的領域，這毒，我們靠研究解藥是不太可能了，隻有另辟蹊徑才能找到出路。”

“另辟蹊徑？”

這下連宮琰辰都支楞了起來，他調整了下坐姿，正襟危坐時刻準備着細聽桑落接下來的話，他總覺得，隻要有桑落在，或許真的能夠在血路中尋得一線生機。

桑落不慌不忙，看了眼周圍的幾人，将自己的想法徐徐道來：“我曾在古籍中看過一種法子，用于解陛下這毒……或許可行。”

“什麼辦法？”袁院首似乎比宮琰辰還要激動，一大把年紀了“蹭”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還往前湊活了幾步，生怕錯過了桑落說的每一個字。

“此法名為‘換血’。”

“換、換血？”衆人聽得一臉茫然。

“沒錯，大概的理念就是，将患者的血液替換成另一個健康人的血液，從而達到治病的效果。”桑落将前世聽到的換血療法大緻講給在座的各位聽，這種方法可以治療很多溶血性疾病，但就目前的醫療水平和簡陋的器械來說，确實有很大的難度。

“這……怎麼個換法？”有個禦醫忍不住問道。

“這也是目前最頭疼的。”桑落忍不住蹙眉說道：“古籍殘缺，有些理論上面寫的并不明确，我也隻知大概，還需要我們在實踐中摸索正确的方法。”

什麼？

做實驗？

還要拿皇帝的身體來做實驗？

在場的禦醫忍不住看向袁院首的方向，眼神裡不約而同的表達着同一個思想——你們确定這姑娘不是西曙南靖那邊派來報複咱家陛下的嗎？

袁院首也拿不準主意了。

他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須，有些遲疑的說道：“丫頭，三思啊，此法并無先例，若是操作不當，怕是會有傷龍體。”

其實袁院首還是挺喜歡桑落這姑娘的，當初秋獵之時就對她另眼相待，甚至對她這種一學就會的機靈孩子有着特殊的偏愛。

可靈性是靈性，在沒有系統學習過醫術和醫學傳承的基礎上，單憑一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就想治病救人，那是不可取的，想象力誰都有，那也得分場合不是？

本以為他都這麼說了，桑落也該認識到自己的不妥之處，誰知這姑娘還另有一套歪理，“有傷龍體？難道還有比現在這種情況更糟糕的嗎？”

說到這裡桑落有些動氣，她指着上首的宮琰辰，語氣嚴厲的質問下面的人，“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保守治療，我可以等，你們可以等，那……以他現在的情況，可以等嗎？”

衆禦醫沉默了。

隻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陛下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在變老，不僅是外貌上的，通過診脈還可以診斷出，陛下的内髒也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衰竭，照這樣的情況看，留給他們的時間，确實不多了。

“袁禦醫，孤相信桑落。”本在禦座上一言不發的皇帝擡起頭，第一次明确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有句話說的很對，再壞又能壞到哪去？

與其在時光中等待，不如放手一搏，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宮琰辰目光捕捉到桑落的視線，若無旁人的與之對視。

“不管是什麼方法，都可以嘗試，疼也好，痛也罷，哪怕是失敗了，孤也不在乎。”

雖然……

我不相信奇迹會發生在我身上，但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之努力，所以，也請你相信我，我可以做的到。

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