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始為百花誕,作為一年一度的花朝節,雲起的百姓總是報以十分的熱忱。
尤其是年輕的未婚男女,在這個戀愛不那麼自由的時代,相看似乎成為了唯一能夠在成親前考察對象的機會。
所以這節,過得是節,但具體是什麼節日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就好比說在桑落的前世,小情侶一起過什麼節重要嗎?
不重要。
隻要你對象想要禮物,它就是清明節你該送也得送,哪怕理由隻能是“在這個思念你太姥的日子裡,謹以此香奶奶家的包包略表我的哀痛之情”一個道理。
宮琰辰好像提前幾百年悟出了這一點,說起來二月開什麼花跟他們有關系嗎?當然沒有關系,在這個倒春寒的季節裡,連嫩芽都抽不出來,哪裡還有花可賞的?
可宮琰辰還是如約帶上桑落,乘着一輛輕便的馬車在衆人的矚目下駛出了皇宮的大門。
經過了人聲鼎沸的鬧市,馬車一路駛出了城門,經過郊外的景色時也沒有駐足,一路向北,不知終點。
“我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桑落看着窗外的越來越荒涼的景色,有些不安的問道:“你該不會想把我賣了吧?”
“賣了姐姐還要自己花錢贖回來,還不如好吃好喝養在皇宮裡面,也好讓我安心一些。”宮琰辰心情頗好的回道。
桑落的手藝确實不錯,這麼一捯饬,宮琰辰似乎又回到了二十歲的光景,仙姿玉貌,玉樹臨風,和桑落站在一起,說不上到底誰比誰更好看。
這大概是近一個月來宮琰辰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天氣尚可,旅途順利,想着一會兒桑落将要看到的禮物,宮琰辰就忍不住翹起嘴角,雀躍的把好心情寫在了臉上。
桑落狐疑地看着宮琰辰越來越激動的樣子,心裡隻犯嘀咕,“真的有這麼開心嗎?”
宮琰辰但笑不語。
本以為無法送出的禮物,卻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桑落的眼前,這何嘗不是一種得償所願的局面?
他無時無刻不在感激,感激上蒼在他窮途末路的時刻将桑落送回到他的身邊,讓他有機會實現夢想,彌補遺憾。
馬車行駛了足有兩三個時辰,才在一處地方勒馬停下。
宮琰辰率先掀起簾走了出去,然後站在車的下方向桑落伸出了右手,這一紳士禮貌的舉動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男人的身上,但惟獨不應該出現在一國的君王這裡,可他不僅做了,還做的十分體貼,一點看不出不耐煩的地方。
桑落順從的下了馬車,她環顧四周,隻見身後是一座山坡,漫山的積雪因為天氣的原因并未融化,白茫茫的一片,看着樣子有些眼熟,但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這裡是……”桑落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不是說好了過花朝節嗎?這裡哪裡有花,哪裡有人?
“還記得姐姐曾經說過,在你的家鄉那邊,有一個活動叫做滑雪嗎?”
記憶深處似乎有這麼件事。
那是她失明的那段日子,有一日她興緻高昂不禁多說了幾句話,甚至提到了前世滑雪時候的一些細節,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所以說這就是……
“其實當時的雪也不是真的雪,而是我讓人把冰窖裡儲存的冰刨成了細小的顆粒,僞裝成了下雪的樣子。”
其實當她醒來時看到自己身處西曙邊境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那裡雖有四季,卻鮮少下雪,所以那場離奇的雪竟是人為布置的,隻為了實現當時她微不足道的一個願望而已。
“不過現在這場雪卻是真實的,我讓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座雪山,坡度和積雪的厚度都和你說過的滑雪場相似,所以……”宮琰辰牽起桑落的手,目光專注的看着眼前的人,語氣虔誠的問道:“你願意帶着我,一起滑一場雪嗎?”
酣暢淋漓的滑雪在這座不知名的雪山上進行着。
桑落不停的嘲笑着笨手笨腳的宮琰辰,笑話他不能掌控平衡,笑話他一直不停的把自己絆倒,宮琰辰垂頭喪氣的坐在厚厚的積雪上,看着腳下兩塊巨型的木闆,居然生出了一種想要放棄的想法。
術業有專攻,帝王的日常裡面并沒有這項根本抓不住技巧的活動。
“其實很簡單的,首先呢你要雙腳與肩膀持平,膝蓋彎曲,腳尖向内……”基礎的教學才剛剛開始。
要說之前的行為确實有些故意的成分在的,宮琰辰欺騙了她這麼多次,小懲大誡一下也不算過分吧?
倒是宮琰辰學東西很快,隻一會兒的功夫,便能夠在平地上暢通無阻的滑行,熟練的動作一點也不像是剛接觸新鮮事物的古代人。
要不說,學霸到哪裡都是學霸,像宮琰辰這樣的資質,生在現代那也是清北高材生。
玩得很盡興的兩個人靠坐在一起,望着被他們畫出一道道彎曲軌迹的山坡,臉上浮現出心滿意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