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邊到書院走了約莫一刻。
書院外面的街上也有擺攤的,這邊不是集市内也不需要攤位費,仍舊是誰來得早誰占地。
離書院側門最近的地方早就有人占了,蘇意安也不急左右瞧看後尋了個有石桌石凳的地方,把攤子支在了前面。
這邊擺攤的明顯比河邊要多,賀凝文緊緊跟在蘇意安身旁,她做什麼她都幫着搭把手。
“怎麼這麼蔫,别怕咱們以後再不去河邊擺攤。”蘇意安還以為她是在河邊被吓着了,這才一副丢了神的模樣。
賀凝文搖頭,她如實說着:“蘇姐姐,萬一還有人學咱們占咱們的地怎麼辦?”
這才是她最擔憂的事情。
蘇意安也想過這事,總不能次次發生次次躲了去,有些人就是欺軟怕硬,見她們好欺負就盯着她們一家欺負。
“這可是書院,沒人敢在這惹事。”蘇意安給她指了下不遠處的一處院,小聲道:“聽說那個院住着衙役。”
賀凝文怕衙役,一聽這話趕緊收回視線,老老實實坐在爐子前,等着鍋中骨湯燒開。
她們出來的急,也沒進食,蘇意安從荷包中數出來十文塞進賀凝文手中。
“去附近轉轉,買點你想吃的吃食填填肚子。”怕她不願意,蘇意安又囑咐道:“順便看看都有賣什麼吃食的,看看有和咱們一樣的嗎?”
十文錢對于賀凝文來說不少,她可不敢直接捏在手心裡,生怕走兩步掉一個,那她得心疼死。
“那我去瞧瞧。”賀凝文把銅闆裝進自己縫的小荷包中,又拍了拍這才放心離開。
她這一走,攤位前就剩下蘇意安和賀允淮兩人。
眼下總不能叫他出去招攬客人,蘇意安一時不知道讓他幹什麼。
“要不你也去逛逛。”說着蘇意安又要從荷包中掏銅闆出來。
賀允淮頓了一下,但沒有反駁。
不過他倒不是為了買吃,而是想去書齋看看。
上次來鎮上去的那家書齋,裡面的夥計很是瞧不起人,所以他當日也沒問抄書的事情。
如今這邊就是書院,他想着附近應該也有書齋,來都來了不如過去瞧瞧。
等人都走遠了,旁邊沒了說話聲,蘇意安這才覺得冷清。
人一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蘇意安趕緊站起身把背簍中的面團拿出來揉搓。
她怕自己清閑下來又開始想以前的事情。
賀允淮離開攤子便往書院走去,這個時辰不算早,許多書生早就進了書院。
他站在院門對面不遠處靜靜觀察着,想看看這些進去的書生懷中都揣着什麼樣的書。
“你怎麼不進去,這冷的天在這傻站着。”
聲音有些熟悉,賀允淮回頭一瞧,隻見身後之人果然是舊相識。
不過那人并不是在同他說話,而是跟他斜後方的書生說話。
“王世書,你瞧你這話說的,我好心在這等你,你這般沒良心。”另外一人往手心哈了口氣,氣道。
“我的錯我的錯,下學後請你去明月樓吃酒可好。”喚作王世書的人快步上前,語氣帶着央求,“顧兄,你可别生我的氣,今日夫子核查昨日文章我還得靠你呢。”
賀允淮見他沒有認出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看着那二人并肩走進書院,他也沒了瞧看的心思,轉身就要離開。
卻見剛剛進去的人折返回來,喚了一聲,“賀兄?”
“剛才我就覺得背影有些熟悉,沒想到真的是你。”王世書走上前來伸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賀允淮點頭應着。
“賀兄近來家中可好?”王世書關切道。
“一切都好。”賀允淮心中對他是感激的,在家中日子過不下去時,多虧這位王書生買下了他的舊書。
那書生還想再同他多說兩句,卻被剛剛喚作顧兄的書生拽了去。
“夫子等着呢,你快些。”
“來了來了,那賀兄,我先進去了。”王書生哎了一聲這才又鑽回書院中去。
賀允淮心情明顯見好,他點頭應着。
進了書院,顧學言狠狠擰了王世書胳膊一下,疼得他叫出聲。
“顧兄,你這是作何,我剛都同你道歉了。”王世書心疼的摸着自己胳膊,若不是這人是自己準姐夫他一定...一定還手。
“你長姐怎麼說的你,這才過去多少日子你就忘得一幹二淨,上次便是因幫他,你得罪了人差點被打,如今還改不過來。”顧學言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那日被家中奴仆瞧見,王世書怕是都沒命站在這裡。
王世書哪能不知道他說的是啥,可他不在意那些。
“顧兄,我曾經去府城書院上過兩月學,賀允淮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的很。”他笃定的說,“今日的事你可别同我長姐說,我心中有數。”
“有數,有數,你能有數?”顧學言白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走進屋中。
-
賀凝文上了街,她肚子雖餓,但沒有瞧見什麼就買什麼。
她跟在人堆後面,聽着人們問價,她覺得合适的都一一記在心裡。
走了一圈,算上她們一家這有三家都賣湯面,還有兩家賣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