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沒事。”一聽沒有一屍兩命,賀二嬸松了口氣。
賀忠隻覺沒臉,開口道:“娘,你去給嬸子家道個歉,這事是咱們的不對。”
賀二嬸一聽讓她去道歉,伸手指着賀忠罵道:“你是我兒,你不向着你娘你向着外人,我真是白養你了,要去你自己去。”
說完賀二嬸便進了屋,留下賀忠和杏姐站在院中。
一
家中添了孩子,賀家這邊日日熱鬧。
蘇意安變着花樣做吃食,一邊是給菀絮補身子,一邊想讓家裡人給點評一下哪個菜更好。
畢竟賀母他們以前在府城,吃的喝的見過的要多,若她們都覺得好那這菜就能拿到食肆去賣。
賀母放下竹筷,指着面前的四喜丸子道:“這個我覺得最好,不過。”
“娘,不過什麼。”蘇意安認真聽着。
“這丸子不小,肉也多,以前在府城賣價就貴,若是在小食肆,怕是不好定價。”賀母認真分析了一番後才道。
他們已經決定好了,年後便在鎮上租個鋪子,開一家小食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年一年的租,畢竟蘇意安手中的錢撐死隻夠租一年的。
“蘇姐姐,我喜歡這個東坡豆腐,聞着香香的,裡面嫩嫩的。”賀凝文說着又夾了一小塊放在碗裡。
蘇意安一一記了下來,對于定下哪道菜以後在食肆裡賣她現在倒是不着急。
畢竟這菜不能貴還得好吃又能賺錢,蘇意安得綜合考慮一下。
賀興晨是飯桌上的捧場王,他端着粗碗給蘇意安看,咧着嘴笑道:“小嬸,你看我都吃光了,小嬸做的每一道菜我都覺得好吃。”
“你這孩子,好好吃飯别舉碗。”說着賀母按下他舉高的手。
蘇意安将他們的話都聽了進去,心裡琢磨着到底怎麼弄才能掙更多的錢。
如今家中日子雖好了些,但也僅僅是不挨餓不受凍,距離她想過的那種躺平日子還有好遠的路。
她不能懈怠,得帶動全家一起賺錢。
“嬸子。”門外傳來聲響,一聽便是賀忠的聲音。
賀母歎了口氣,雖是賀二嬸造的孽,但賀忠這孩子到底是好的,她總不能不開門不讓他說幾句話。
“娘,我和你一起過去。”蘇意安看出賀母的猶豫,她起身說道。
院外賀忠一手提着酒,一手提着雞,他是專門來道歉的。
院門打開,蘇意安站在門邊,沒讓人進來。
她裝糊塗的說:“你怎麼來了。”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賀忠窘迫地将手上東西遞上前,結巴道:“我替我娘來給大嫂道歉,我、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我娘做的事。”
“回去吧。”蘇意安說完就要關門。
“都是我們不好,這東西你們就收下吧,給大嫂補補身子。”賀忠臉上擠出一個笑來遮掩自己的尴尬,他無法勸他娘來,隻能自己替他娘道歉。
賀母還是第一次見蘇意安這般,她臉上沒有怒氣,也沒拿話怼人,可就是讓人瞧了心底打顫。
屋中傳來孩子啼哭的聲音,是滿妹醒了。
躲在一旁的杏姐聽見啼哭聲走了過來,她站在賀忠身旁,垂眸不敢看蘇意安,聲音怯怯的,“不知大嫂和孩子身子可好?”
“娘,你去看看大嫂她們,我說兩句就進去。”蘇意安支走了賀母,這才重新打量起眼前二人。
杏姐比上次見更加怯懦,但看得出來賀忠還算護着她,要不杏姐不能這麼粘他。
而賀忠也更加愚孝。
“忠大哥。”蘇意安客氣的喊道,“若杏姐懷有八個月身孕,身子本就孱弱,但被你娘推了一把導緻難産,你也會像現在一樣體貼你娘的不易嗎?”
賀忠哽住。
“既不是你的錯處,你也無需來道歉。”蘇意安看向杏姐,見她手腕處青了一片,便知這是又在家受了苛待,看來賀忠也沒全然護住。
“那日好在我們家中有人,這才及時請來穩婆保住了大人和孩子;若這種事再次重現,家中無人去請,怕是要一屍兩命了吧。”蘇意安話有所指,卻沒有直接點出來。
門被關上,賀忠和杏姐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賀忠思緒萬千,耳邊全是蘇意安最後說的那句話。
家中
賀二嬸進了屋就一直在留意院中的動靜,聽見門響了便猜出賀忠這是又要去賀家,這次她沒攔。
她倒是想看看,那邊到底什麼态度。
沒過一會兒門口再次傳來聲響,見他們提着雞和酒回來,賀二嬸心裡肉疼的不行,這兩樣都貴的很,平日裡她都不舍得殺一隻雞吃。
但面上她仍開口将二人數落了一番,譏諷道:“回來了?怎麼着那邊是不是把你們攆出來了,都說了人沒事就好,非上趕着去一趟讓人罵 。”
“再說隻是生了個病丫頭,就算沒了也就沒了。”她緊接着道。
“丫頭?燕不也是娘生的丫頭,咋,丫頭怎麼了。”賀忠話落,猛地想起他那小妹年底前就嫁了出去。
他那時都沒收到家中的信,等回來了才知道自家小妹已經嫁了人,如今想來一切都過于巧合。
見他娘突然支支吾吾答不上來,賀忠瞬間死了心,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他娘好狠的心。
“分家吧。”他沉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