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食客嘗完兩樣,說了一句,“新鋪子開張倒是實惠。”
“您等着,送的菜馬上來。”見他兩樣都吃完,賀凝文趕緊去後院将煎腸端了上來。
“你們家竟然也有這個。”這煎腸他昨日剛在周掌櫃家中吃過,确實好吃,與香腸不同,雖也油滋滋的,但外面那層皮幹裂開更有嚼頭。
他放下竹筷,拿起竹簽插好的煎腸。
一口下去滿嘴油香,可味道與昨日吃過的完全不同。
他細細咀嚼,一會兒舌尖就生出一股麻意,不用猜便知這是放了麻椒。
“這煎腸可賣?”那人吃了半根,越品越香,問道。
賀凝文詫異,她瞪大了眼說:“您竟知道它叫煎腸,想來您一定吃過。”
“昨日在旁的食肆嘗過,不過與你家味道不同。”那人見賀凝文長得讨喜,笑着同她多說兩句。
賀凝文端着盤子走來,裡面是兩根穿好的煎腸,剛從油鍋中出來還熱着。
“不知姑娘打算怎麼賣。”那人問。
東西都端了上來自然不會白白送予他,想來是賣的,就是這價不知如何。
“十文一根。”蘇意安要的不貴,這可是純肉的,還用了豬油。
“這兩根包起來吧。”那人拿出荷包,從裡面翻找半天才湊出來四十九個銅闆。
他平日出來買吃食都是給碎銀,所以身上帶的銅闆不多,好在湊齊了。
蘇意安用油紙給他包裹好,收下銀錢,臨走時多問了一句,“不知您覺得這菜和面如何。”
“都屬上乘。”那人說。
好在是開了張,賺了今日的第一筆銀錢,蘇意安把銅闆全都放進了陶罐中。
後面一直沒再來人,一直快晌午這才陸陸續續上來人。
多是要葷面,再加一份東坡豆腐。
四個人一桌,四碗面一份菜,平均下來一人十來文,不算貴卻還有個遮風的地方。
“掌櫃的,我怎麼瞧您這麼眼熟。”結賬時一書生站在櫃前不斷打量着蘇意安。
目光并不下流,但确實有些冒犯。
蘇意安回看他一眼,又往他們那一桌看去,撥着算盤淡淡道:“您是旁邊書院的學子吧,瞧着氣度不凡。”
那人突然被誇,面上一熱,輕咳兩聲遮掩尴尬。
“我們曾在書院旁擺過攤,許是您瞧見過。”蘇意安正好算完賬,她指着桌案道:“四碗葷面一份東坡豆腐,一共是五十六文,咱們既然見過那就是有緣,這次算您五十五文。”
那書生取出五十五個銅闆放在桌上,緩解着笑道:“果然是有緣。”
等那一桌人徹底走了,蘇意安這才取來抹布,将剛剛那人碰過的地方擦了又擦。
生意不算火,但也不算差。
整整一日,總是有零零散散進來的食客,一直到天黑,旁邊鋪子關了門,她們等了一會兒見真的無人再來,這才也關了鋪子。
賀興晨今日去了私塾,那裡都是同他年歲一樣大的孩童,人多了倒是熱鬧,整整一日他便有了相熟的同伴。
“來讓我們開啟今日最快樂的時刻。”蘇意安把陶罐抱到桌上,一個翻轉便将裡面的銅錢全都倒了出來。
四個人一文一文的數,每一百文用繩子串在一起打個結。
一共五百二十八個銅闆,這還是第一日。
“竟這麼多。”賀凝文覺得不可思議,她今日不覺得忙也不覺得累,食客零零散散的來,屋子中六張木桌就沒有同一時刻坐滿過。
就這樣竟有五百個銅闆。
蘇意安把銅闆裝進另外一個陶罐中,那陶罐是放在後院屋子中的,用來攢錢。
“咱們一月一算。就不日日算賺了多少,這五百文看着不少但并不是真的利,咱們買的米面甚至柴火都是要錢的。”她伸出手指戳了下賀凝文的腦門。
賀凝文從美夢中回過神,啊了一聲。
“這才第一日,等大家覺得好吃,一傳十十傳百,隻會有更多的人來。”賀允淮一語成鑒。
後面的日子,食客逐漸多了起來。
不過大多食客不是為了湯面,而是奔着每隔幾日不同菜肴來的。
再加上她賣價不算貴,菜又好吃,有時候來得早或者一頓超過百文的食客還能得到煎腸一根。
這可是實打實的誘惑,食客哪有不心動的。
蘇意安她們一連忙了五日,後來抽空去了鐵匠鋪子一趟,同鐵匠定下了一個圓形的鐵闆。
那鐵匠雖不曉得她用這個做什麼,但還是收下銀錢給她做了出來。
就在衆人沉浸在過幾日用鐵闆來煎香腸賺錢的美夢中時,某日一大清早鋪門前來了兩個背着大大包袱的老者,他們就坐在鋪子前的台階上,堵着門不讓食客進來。
他們也不說話就一個勁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