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敢攔着老子不成,就你們這破鋪子,我砸了又能怎樣。”在鋪子裡發酒瘋的醉漢指着賀頌元罵道。
區區一個小食肆,還在他面前擺起了譜。
其他食客紛紛看過去,隻見那人愈發嚣張,竟将手中的酒壇直接扔在地上。
賀頌元拄着拐想要伸手攔他同他好好說話,可這舉動在醉漢眼中卻是挑釁。
賀母她們從竈房趕過來時,賀頌元已經摔倒在地,那醉漢瞧着還不解氣,竟一腳踩斷他身旁的拐杖。
人高馬大的漢子站在那裡,仿佛一堵牆,賀母看的都發怵,她将雲娘和小妹擋在身後,生怕那漢子過來打人。
“有事說事,别動手啊。”周掌櫃問了旁邊食客,确定問題後這才開口勸道。
他開食肆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食客沒見過,這人就是喝酒上了頭。
他喝了不少酒水,想在這吃幾個熱乎菜,可食肆裡不賣,那人質問為何不早說,賀頌元便指了指門上竹牌。
那人不識字,以為賀頌元是嘲笑他,這才動了手。
事情不大,但那邊推了人,所以他們食肆占理。
周掌櫃讓賀母端來一盆井水。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是要用水将人潑醒,這天若衣裳濕了,那可實在不好受。
同行的人見狀終于站出來拽住了撒酒瘋的漢子。
“讓他洗把臉也好。”周掌櫃指了指桌上的木盆,示意他們自己動手。
一起來的人用手沾了水直接往那漢子臉上抹,井水還帶着涼意,那人瞬間醒了酒盹。
“幾位今日若真想吃炒菜,不妨去周記食肆,提我周大的名字我請諸位。”周掌櫃看着那漢子道。
那人哼了一聲,見這人如此開竅,心中的氣也消散幾分。
“不過你們今日先動了手,我這小兄弟可是摔了跟頭,連拐都被你踩斷了,這事你們是不是也得給個說法。”周掌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那漢子又要撒火,他同伴趕緊拉住他,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食客們紛紛豎起耳朵聽,卻什麼也沒聽清楚。
“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他這瘸子就倒了,這和我可沒關系,不過這拐确實是我踩的,這錢我賠。”說着他從身上摸出五個銅闆,直接扔在桌前,語氣帶着不屑。
賀凝文氣的臉色通紅,什麼叫不小心,好好的人怎麼會不小心摔個跟頭。
“行了吧。”那人對着周掌櫃來了這麼一句,說完便出了食肆。
賀凝文看着桌上那五個銅闆,隻覺得堵心,這不是糟踐人嘛。
“小妹。”賀頌元已經被扶起來,他扶着櫃邊招手道:“你過來,我沒事。”
“大家繼續吃,繼續吃。”周掌櫃如同在自家食肆一般,笑着說道:“剛讓大家看笑話了,不過話歸話,這幾日若想吃熱菜就去周記食肆。”
食客笑笑,壓根沒将剛剛的事放在心上,對于他們來說,那就是一個插曲小熱鬧。
賀頌元被扶着坐下,他揉揉腿,笑着安慰衆人:“我沒事,真的,你們繼續忙,不用管我,我坐着歇會就好。”
周掌櫃将地上兩節拐撿起,拿在手中仔細瞧看,這東西從中間被踩斷,已經修不好了。
他什麼也沒說,徑直離開了鋪子。
送走了晌午最後一波食客,賀母也沒了做飯的心思。
食肆還是第一次出這種事,真是将她吓壞了。
正當她準備關門時,周掌櫃拿着一個新的拐走了進來。
“你試試這個如何。”周掌櫃特意去木匠那買了個成品回來,這東西不貴,幾十文錢罷了。
“這怎麼行。”賀頌元推拒道。
“買都買了,你用就是,本來就同你小妹說好她們去府城時我來幫着照看你們食肆一下,今日這事也怪我。”周掌櫃說着打了個哈欠,擺擺手回了家。
雲娘看着新做的木拐,又看着周掌櫃離開的背影,終于明白為何蘇意安離開時請周掌櫃來幫忙了。
像賀母和賀頌元這種人,食肆裡突發狀況他們可不一定能解決,但周掌櫃這種開了幾十年食肆的卻不一樣。
夜裡,賀頌元坐在床邊脫去裡衣,隻見腿上青了一片。
好在沒有擦傷,要不又得養好些日子。
菀絮拿來熱巾給他敷着腿,縱然不是第一次見可她還是紅了眼。
“怎麼又哭了。”賀頌元用手接住她的淚,小聲哄道:“莞兒我真沒事,一點不疼。”
比起當年被打斷腿,這點淤青又算得了什麼。
菀絮撲在他懷裡,哭了好一會兒,直到床上的滿妹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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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意安在客棧歇了一日,又喝了三碗湯藥,這才被允許跟着一塊出去。
今日出來隻是在街上逛逛,順便看看有沒有賣辣椒的攤子。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府城這麼悠閑的閑逛。
就連上次存銀子都是讓家中李嬷嬷幫的忙,那時候蘇家看她看的緊,生怕她跑了。
“咱們先去集市瞧瞧,看看小攤上有沒有賣辣椒的。”蘇意安想的很好,先打聽一下有沒有,若有就再問問價。
把辣椒這一樣弄好了,剩下的銀錢就可以買些懷安鎮沒有的東西給家裡人帶回去。
他們出來的算早,此時街上人不多,隻有賣吃食的小攤上有那麼幾個人。
蘇意安買了兩個肉包兩個素包,她同賀允淮一人兩個。
包子用油紙包裹着,她們可以一邊走一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