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岚岚笑了笑：“晚上，房頂總比下面涼快一些，何況這裡平時也沒什麼人，方便說些事情嘛。”

戆洌看着不到九尺左右的房頂，頭上冒出來六個圓點。

戆洌把人扶上來，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屋脊上：“您說吧。”

陶岚岚捋了捋裙子，保證坐下來的時候沒什麼褶皺，又把屋脊上的灰掃了掃，這才坐了下來。

戆洌看到她的動作，沒忍住低聲嘟囔道：“講究。”

陶岚岚權當作沒聽見：“我打算以飛文閣的名義開個書局……”

戆洌扭頭看她：“那你找我幹什麼，直接開就是了，我不過是個習武的人，在這件事情上也幫不了你什麼。”

陶岚岚搖了搖頭：“不，不打算以我的名義，而是以飛文閣的名義。”

戆洌皺了皺眉，不理解陶岚岚又是什麼意思：“你不就是飛文閣的人麼？”

陶岚岚搖了搖頭：“是，但明面上不是，飛文閣注定要樹立很多敵人，所以我不打算以真名行走江湖，陶岚岚這個身份隻能在明面上有些生意，絕不能真身下場江湖。”

戆洌皺着眉頭：“不明白，你直說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就是，剩下的我也不想明白。”

陶岚岚清了清嗓子：“咳，我隻是想，你能否替我擔任明面上的書局掌櫃這一職位？”

戆洌指了指自己：“沒必要吧？我嗎？”

陶岚岚點了點頭：“但你是最合适的人。”

戆洌低下頭，撥弄着有些松動的瓦片：“我沒做過這類事情，就算你把方法塞到我手裡，我也不一定能做出來什麼……”

陶岚岚溫聲道：“不必做出什麼來，我隻需要有心人都知道，那家店是飛文閣的，僅此而已。”

“咳咳……”一陣虛弱的咳嗽聲響起，陶岚岚和戆洌均是一愣，看向聲音的來源。

隻見鐘钰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屋檐下，看着坐在房頂的兩個人。

陶岚岚腦袋一懵，尴尬地笑了起來：“哈哈，小鐘還沒睡啊……”

鐘钰夜隻是被涼風吹了吹，沒忍住咳嗽了幾聲：“陶姑娘沒必要這麼緊張，我剛剛已在檐下聽了幾乎全部的内容了。”

陶岚岚眨了眨眼：“那你的意思是？”

鐘钰夜擡起一張臉，臉上還帶了些因為咳嗽泛起來的薄紅：“不知道陶姑娘剛剛說的書局，是否可以交給在下？”

陶岚岚又懵了：“你說什麼？”

鐘钰夜像是在說今晚晚飯吃什麼一般，語氣淡淡地又重複了一遍：“不知道陶姑娘剛剛說的書局，可否交給在下？”

陶岚岚沒忍住笑了笑：“你知道我這書局是飛文閣的事情吧？”

鐘钰夜點了點頭：“我自是知曉，也正是如此，我猜想要問陶姑娘讨要這位置。”

陶岚岚沉默：“……為何？”

鐘钰夜擡着頭，哪怕知道根本看不到什麼，也把眼睛的方向轉向了陶岚岚的位置：“陶姑娘，業國不需要一個曾經潛入齊國的探子，何況這個探子現在是個廢人，這個人隻有死去，才是最好的事情。”

陶岚岚愣了愣：“你要讓‘鐘钰夜’徹底死去？”

鐘钰夜點了點頭：“‘鐘钰夜’隻有死在绮金樓的暗室裡，才會發揮最大的價值。”

陶岚岚突然想起來方儀曾經說過的事情，似乎齊國來訪，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似乎是松了口氣：“那之後的身份和戶籍已經到手了嗎？”

鐘钰夜似乎也松了一口氣，肩膀微微落下：“築妄司每個攤子都有兩套戶籍身份，姑娘不必擔心這個事情。”

陶岚岚看着他凹下的眼眶，突然說道：“等到慈幼院開起來，我帶你去一趟神醫谷吧……”

鐘钰夜愣了愣，表情疑惑，不知道陶岚岚為何突然提起神醫谷。

陶岚岚溜到房檐：“就當是飛文閣給你的入職禮物，”說到這裡，陶岚岚笑了笑，“之後，說不定連築妄司的人都認不出你來了，而且，讓你之後看上去也和常人無異……”

戆洌在旁邊聽完這些話，往地下扔了顆石子，把兩個人的注意力拉了過來：“那我做什麼？到時候在他旁邊保護他？”

陶岚岚笑了笑：“不用，既然書局的事情确認了，自然不用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慈幼堂當武教頭？”

戆洌愣了愣：“我是女子，如何能……”

陶岚岚搖了搖頭：“女子又怎麼樣，至少在這院子裡，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何況，我這慈幼院勢必引來許多目光，不管是商戶還是官員，甚至是……你把握好這次機會，當你名震京都的那一刻，離你報仇的時候也不遠了。”

說到這裡，陶岚岚害怕戆洌還不明白，便直接說道：“陛下前日封了一個邊關的女将軍，若是真的傳到陛下耳朵裡，說不定還會封你一個武狀元呢？到時候，報仇的事情還不是手拿把掐？”